黑暗被劃破,劇烈顫動著的視線中,恐怖猙獰褪去,他眼前是笑意溫柔的人,他的目光看向懷中,滿是憐愛。
虞行玉的呼吸慢慢順暢,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依舊不敢靠近。
被孫謹抱著的東西,籠罩著的陰影慢慢褪去,露出真實的麵貌。
隻是個懵懂的嬰兒。
捂著眼睛,那種即將衝破血管的恐懼,和壓抑憤怒消失,平複著情緒和心跳,虞行玉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又看到了幻覺了。
過於具象化,虞行玉在那一瞬間就被迷惑,完全無法分辨真實和幻覺,明知道那種異象不對勁,可就是無法控製心底的情緒。
上一次差點讓他不顧一切地殺了劉國柱,這一次,差點沒控製住想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
他和虞行翡並沒有什麼區彆,更有可能,他要更為惡劣。
“現在有理智了?那就坐下好好思考該怎麼補償吧。”沒打算繼續浪費時間讓虞行玉用來恢複,說完虞行翡若有所思地看了陸遠則一眼。
他從不相信巧合。
麵對警告,陸遠則也隻是無奈一歎,往身旁不敢看孩子一眼的年輕女人掃了一眼。
“隨便你想怎麼處理,你們想要什麼都行,我不會和任何人結婚,我什麼都可以不要。”無法反駁,無法否認,無法為自己辯解,當著孫謹的麵,不想讓他知道更多,隻想儘快離開的虞行玉隻能立刻妥協。
也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還有什麼是能被圖謀的。
麵對虞行玉明顯的頹廢,虞行翡目光看向陸家兄妹,態度是對外人難得的隨和,“你們有什麼想法和要求都可以提,不過我們行玉少爺不肯給陸小姐名分,我也沒有資格去強求,強人所難隻能增加一對怨侶。”
“這本就是遙遙的一廂情願,既然沒有這個緣分,我們也不會強求。”陸遠則隻是心疼得地拍了拍陸遠遙纖瘦的肩膀,“孩子是虞家的,我隻求他母親的身份,虞家能替我們隱瞞下來。”
哪怕是虞行玉同意舉辦婚禮,虞家的那位掌權人為了虞家的臉麵也是不會同意的,陸遠則知道虞行翡剛剛隻是為了恐嚇虞行玉。
這就是現實,誰讓陸遠遙的母親,隻是他父親眾多情婦中的一個。
哪怕是虞行翡,同樣反抗不過不是嗎?
虞行翡是虞家的繼承人又如何,還不是被逼著和身份相當的人訂婚,如果不是孫謹的身份發生改變,現在和他舉行婚禮的,會是趙聞西,亦或是其他世家子女,絕對不可能是來路不明的孫謹。
隻當陸家還要繼續資源利用,虞行翡也沒打算真的讓陸家丟了臉麵,雖然陸遠則耍了點小心思。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間,也不耽誤他繼續往虞行玉身上插刀,“那我就看著處理了,不過,這個孩子是虞家的,是你的就是你的,這一點是你隱瞞、躲避不了的,孩子周歲後要上族譜。”
“陸遠則,雖然我們是多年好友,我還是要提醒你們,該給你們的,虞家不會虧待陸家,既然他們沒有這個緣分,孩子,你們以後就不要再見了。他長大了,你們也不能相認,違反了約定,彆怪我不顧情麵。”虞行翡意有所指地看著陸家兄妹,語氣並不鋒利,陸遠則聽得出來其中警告的意味。
“當然,這是最好的結果了。”麵對虞這種直麵的威脅,陸遠則隻是好脾氣的笑笑,又拍了拍陸遠遙有些顫抖的肩膀。
得到陸遠則的保證,滿意點頭,虞行翡可不想以後陸遠遙為了這個孩子,反過來和虞行玉一起威脅他。
畢竟現在陸遠遙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做任何事,可將來的事,誰知道呢,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斷了他們的念想。
虞行翡憑一己之力讓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低氣壓的環境讓孫謹很難受,看著陸遠遙過於明顯的逃避,漠視的樣子這麼的不自然。
視線中是虞行玉大受打擊的模樣,和他彎下的挺直腰背。
這個孩子讓他的父母都很難受,可明明他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不想繼續待下去,孫謹抱著孩子出了這扇門,讓這些成年人自行處理他們的問題。
他們世家之間的行為模式不是他這個普通人能理解的,更不是他能夠插手的,孫謹用鼻子蹭了蹭毛絨絨的頭頂胎毛,心軟得一塌糊塗,“乖寶寶,叔叔帶你出去玩。”
馬路上的溫度很高,草木叢蔭的虞家老宅卻意外的涼快,涼亭之下是潺潺溪流,清澈見底,那群肥肥的錦鯉還是那麼無憂無慮。
無需空調和風扇,吹著微風,孫謹也沒覺得炎熱,可懷抱中的寶寶不複乖巧。
肉團團開始掙動,臉頰漲的通紅,孫謹有些奇怪和無措,隻能抱著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包著尿不濕的屁股熱乎乎的,還伴著帶著異味的噗噗聲,托在懷裡的娃娃是安靜了,孫謹無措了。
他還沒有照顧過小寶寶,這該洗屁屁了吧。
遠遠觀望著,和陸家一同隨行來的保姆並沒有離開,連忙過來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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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保姆熟練的清理、替換尿不濕,孫謹也不嫌棄,幫著收拾垃圾裝進垃圾袋。
真的有小居居,是個小帶把的,又是個小美男。
陸遠遙先行出門,室外的陽光明亮到刺眼,熱辣著不斷灼燒著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