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環境並不平靜，空氣中蓄勢待發著，有什麼迫不及待要呼之欲出。
“秦總裁，可以開始了。”孫謹抬手示意，秦書言點點頭，主動擔負起講解工作。
“新生藥劑想必大家不算陌生了，在座的各位，包括我，都是受益者？”秦書言看著現場那一張張年輕了許多的臉孔，笑得斯文和氣。
在這群人中，楚恪之本就算年輕的那一代了，又堅持健身，本身的狀態就非常好。
所以，在這裡，他是唯一一個，用了藥劑效果不太顯著的人。
新生藥劑也不是無限逆轉衰老，也是要看身體本身的狀態，不過壽命即將走到儘頭，突然多了幾十年壽命，連外貌都能恢複不少，就算真有副作用，也足夠讓人瘋狂了。
楚恪之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注視著首座上的那兩人。
他們肩膀挨著肩膀，坐的非常靠近。
偶爾眼神交彙，也是無需言說的親昵。
楚恪之垂下目光，看著手掌，悄然握緊。
研究的相關信息當然不會出現在資料文件中，秦書言隻是挑了些典型案例講解又快速跳過，“接下來，就是大家都關心的問題。”
“關於新生的未來。”
隨著投影儀中的畫麵一張張閃過，在臉上倒映出斑駁的光影，明明滅滅。
“不知今天讓我們來這裡，二位董事長是有何用意？”
問話的人語氣還算和氣，好似真的非常疑惑。
孫謹還是能看清他眼底並不平靜的情緒，並不拆穿，“虞氏和jad的計劃，相信大家應該都有所耳聞了。”
“由國家為主體構架，我們與在座的各位為支架，將新生藥劑推向全世界每一個人的手中。”
原本平靜的湖麵被投入燒的通紅的石塊，變得沸騰起來。
“簡直荒謬、不可理喻！”
“孫先生也是商人，難道不明白什麼是奇貨可居？將珍寶當作一文不值的東西販賣，這種賠本買賣隻有傻子才會沾手。”
新生背後的利潤誰都能看得見，更是無法理解孫謹的用意。
哪怕從沒想過有資格介入，真看到有人暴遣天物，還是心生不平，難以保持冷靜。
已經提前溝通過的投資人當然不會現在唱反調，也早已心知肚明，平靜的喝茶，低聲交談著最近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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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恪之隻是靜靜觀察著這涇渭分明的兩派站隊。
一方當然是以虞氏和jad為主。
至於另一方，抗拒的態度也很明顯。
吵吵鬨鬨如同菜市場，孫謹並沒有打斷那些唾沫橫飛的暢所欲言，身邊的人微閉著眼睛，仔細看著，額角的經絡跳動明顯，隻能從雙手間傳遞著溫度。
虞行翡也隻能忍耐住煩躁和不耐。
這個傻子，孫謹是自願當的，當然也不可能讓參與研究的合夥人血本無歸，“雖然要普及新生藥劑，但也不是走平價低廉的路線，更不是讓各位無償付出辛勞。”
“新生項目會是今後國內最大、持續時間最長、也是最重要的項目，沒有之一。”
“除了一係列減稅政策、資金補貼，參與這次的企業，在座的各位，都能名留史冊。”
以虞家為首，幾個老牌世家雖未反對，也沒明確表態。
激動的言論慢慢冷卻，卻並不熱絡。
孫謹也沒有得到太大的反響。
與秦書言對視一眼，雙雙暗自歎息。
看來真如沈景溪所說，如果是以虞行翡他們的計劃來實施，這些人在無門可入的情況下會削尖了腦袋往裡擠，隻求能占有一席之地。
不過孫謹也不急於求成，掌心放緩速度撫摸著虞行翡的手背。
越心急就越發控製不住局麵，隻有等大多數人著急起來，主動權才回到他的手中。
這副耐心又胸有成竹的模樣，虞行翡也隻能繼續不動聲色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沒有人離開，也沒有人讚同，氣氛貌似僵持住了，孫謹正準備開口打破僵局時，坐在人群中的楚恪之先看了過來。
“我代表楚氏，同意孫董事長的提議。”楚恪之目光柔和，笑了，語氣更是少有的溫柔。
手掌被捏緊又被鬆開到正常力度，孫謹還沒來得及吃痛，現在也不能出聲安慰神經容易緊繃的愛人，隻能在無人能看到的桌下用力握緊彼此的手。
虞行翡早已心有準備，情緒很快就平複。
孫謹這才將心神全部關注到眼前的事情上。
出現了唱反調的人，楚家的管事人與在座的人想比，隻能說還是一個毛頭小子，當即有人不滿的針對起來。
“你父親還算年輕，你還是和他多學幾年再出來吧。”
“僅僅是一件普通的奢侈品所得的利潤，就已經是廉價品好幾年都難以追平的，新生是神藥，更遑論其中的成本問題，怎麼能讓他泛濫泯然於眾。”
“將新生的定位設置到一般人難以觸及到的超然地位，才是明智的選擇。”
“優勝劣汰、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這番言論獲得的認同非常多，當然楚恪之並沒有太大感觸，依舊堅定追隨孫謹的腳步，“看不清形勢的是你們才對。”
“你們是有參與過投資還是研發？真要推廣，憑jad在國際上的影響力，還有虞家…”楚恪之的目光看向百無聊賴，開始打起紙牌的趙聞西一群人，“也足夠他們做成這件事了。”
“你們不做，國內、國外有的是企業想做。”
不管他們用意是什麼，楚恪之完全不在意。
能和jad有所牽扯，就能有和孫謹接觸的機會。
幾家相互熟悉的人也是以眼神傳遞疑惑，這也是奇怪的地方。
這種行為，更像是均攤風險。
jad這是要拉他們下水。
有人給了突破口，孫謹適時拍了拍話筒將注意力吸引過來，“新生藥劑具有時效性，並非一次性保終生。一滴乾淨的水，價格低廉，卻也是無價之寶，如同其他生活必備能源，新生將作為新的日常必需品，它能積累起來的，也不僅僅是財富。”
“我們的目標，並非國內，而是全球。”
“全人類的壽命提高，每一個人都能反饋回來能量，強盛的國力、雄厚的財力、康健的體魄，將彙聚在這片土地。”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才將各位聚在一起。”
孫謹也很明白，財富不過是權利的附屬品，“特權”、“掌控力”才是引誘人向上攀爬的誘餌。
僅僅是金錢，對在場的人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重要的事情。
“新生確實不止一個版本，原材料也格外珍貴，無法達到供養整個世界的人口。”
“江氏已經研發出可人工養殖的原材料，不過藥效沒那麼的顯著…”
剛剛還激昂憤懣的各家領導人們瞬間平衡了，抗拒的情緒也沒那麼強烈了。
這一切逃不過虞行翡的眼睛。
秦書言接收到指示，從孫謹手中接過主導權限，“各位董事長們，若是還有什麼疑問都可以與我溝通。”
這件事，也不是很快就有結論的，不過大致結果孫謹已經能夠確定了。
如果不是江寧致的研究結果有了新的進展，他也不會做這件事情。
“累了我們就先回家吧，他們這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虞行翡打斷了孫謹的沉思，讓楚恪之單獨見孫謹一麵已經足夠了，沒必要再讓他們過多接觸。
要思考的事太多，沒出紕漏，孫謹也就安心暫時放空大腦，讓一刻不停運轉的思維鬆懈片刻。
被阻斷了視線，楚恪之並沒有追上前，隻是坐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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