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伯伯,昨日在侯府,突發生了一些事情,因著我與老太太還有鄭夫人都在院內,所以也不知道是為何兩人會打起來。但是無論如何說起來,也實屬國公府管教無方。”
鄭老爺靜靜聽著謝宴周說話,良久,他才輕聲道。
“國公府自然家風甚好,你父親國公爺當初我也見過,是頂天立地的兒郎。現在他泉下有知,看到你們年輕一輩也個個極為有出息,想必也能放心了。”
“隻是現在我兒硯青傷勢還未從可知,作為親父,也不能不管。這事可大可小,若是我兒硯青全須全尾好了,那也算是兩家小兒口角之爭,不值一提。”
“您說的再理,但我父過世早,我身為謝家長子,謝琰的長兄,自然也該擔一份責任。這事無論如何,謝家該給個交代。”
鄭老爺擺擺手。
“我們兩家,各自有各自的難處,我理解你的擔憂。謝琰的事我也聽過,想必你們也是為難。”
鄭老爺這樣講,也表明了他的態度,謝宴周寒暄片刻,隻得先告退。事情還沒到無法轉圜的地步,兩人都是聰明人,也不願糾纏。
下午回國公府,還未更衣,老夫人便迫不及待的派人將他喊了過去。
北院。
“宴周,你的意思是,鄭家郎君現在的情況並不太好。”
“是的,祖母。今日我也去侯府問過李珣昨日的情況,鄭硯青的情況是不太樂觀,不過他已然連夜請了太醫過去。”
老夫人麵色有些凝重,平複了一會心情,才繼續問道。
“那會不會影響到你?”
謝宴周目光落在老夫人擔憂的麵容上,他才發覺,他的祖母不知何時,已然頭發白了大半,再不是他年少時記憶中那個威嚴的婦人。
人到中年,夫死子亡,她一個人既要看顧著偌大的國公府,還要教養他。平日也要拉攏交好的世家,年禮節禮不能落下,還要平衡闔府關係,確實累。他的祖母,比常人背負的要多。
“我猜著應該不會,鄭大人的想法並不是要跟國公府結下梁子,不然他們也不會讓謝琛與鄭家女娘相看。隻不過現在的事情發展,卻不是我們兩家可以控製的。”
老夫人長歎了一聲,她幽幽的盯著外頭的陽光落在樹葉上,這場景就像那年她兒子抱著繈褓中的謝琰回府的那日。
那日也是陽光正好,她正和老國公爺在一起用午飯,謝琰就這樣被抱著進府。
那時的謝琰白白胖胖,手臂像藕節一般,隻隨意看了一下她們老兩口,就望著碗中的飯菜流起口水。
她想著,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宴周,祖母同你掏心窩子說,這次的事,既然鄭家表明了態度,你就不要再管了。謝琰那人想不明白,你說明明同樣是周夫子教出來,他怎麼就想不明白。”
說到這句,老夫人麵色衰敗,謝琰少時,她要顧及賀氏的臉麵,自然要疏遠謝琰。等兒子和老國公爺接連去世,她要權衡闔府上下之間的關係,若那時親近謝琰,又唯恐謝宴周難過,賀氏鬨事。
好不容易等他長大,眼看著要自立門戶,人也俊朗聰慧,可他卻去了錦衣衛,跟彆人走不同的路。上一次他受了傷她們置之不理,這次又再次親手放棄自己的孫子。
雖兩人之間沒有怎麼相處過,但血緣在這,她心中也覺得苦澀。可她又無法怪誰,謝琰確實是她在權衡利弊之下放棄的人。
“祖母,您也彆擔心,現在事情還未有結論。若是鄭硯青傷好了,這事也就輕輕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