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裡的韓沅很顯然也想到了這裡,臉色瞬間黑得堪比鍋底,搓了搓手臂,恨不得將一身的雞皮疙瘩全都搓下去。
而單純天真的閭嵐和沈棠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眼中滿是清澈的怔愣,看向韓沅的神情同情又稀奇。
韓沅當場就炸了,氣得雙頰通紅“看我做什麼?我才不是那種人!”
“哎!我可沒說你是!”沈棠捂著嘴巴支支吾吾道。
“那你看我做什麼?”韓沅磨牙磨得咯吱響。
沈棠羞紅了臉,目光中滿是單純得好奇“我想知道,裡麵的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樣好看?”
“乾嘛跟我比!”韓沅氣憤地拍桌,腦子裡卻突然浮現逸竹軒主事說過的話,下意識脫口而出,“人家說我的長相,做頭牌都綽綽有餘,他們怎麼可能有我漂亮!”
微生辭、朝顏、葉碓……傻孩子!
閭嵐、沈棠“!”嘴巴張得能塞下雞蛋。
朝顏在亭子上麵大聲咳了兩下,深沉道“小孩子不許打聽成人的事。”
沈棠眨巴著眼睛反駁道“我們不是小孩子了。”
“少年也不行!”朝顏不容置疑道。
沈棠還想再掙紮一下,但對上微生辭掃過來的視線,頓時鵪鶉了。
朝顏怕少年人的好奇心旺盛,趕緊轉移話題“葉姑娘,你對何憂了解多少?”
眼下,葉碓的嫌疑幾乎可以排除,對方落落大方,什麼話都說,顯然不是那個上峰,如果真的是,那朝顏真要佩服她了。
但不管葉碓到底是誰,該問還是要問的。
葉碓望了眼蓮池邊自飲自酌的人,神情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很了解。”
朝顏的目光放在何憂的身上,故而沒注意到葉碓回話時的異樣,等她收回視線看向葉碓時,葉碓的神情已經恢複如常。
“你彆看他年輕,其實他已經快六十了,坐上家主之位已經二十多年了,人族雖然沒有你們神族長壽,但是以他如今的修為,活個一兩千歲很正常。”
朝顏不明所以“我沒問他的年齡啊,我隻想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葉碓瞥她一眼,說道“這不是得緩緩道來嗎?你要去吃席嗎,這麼急?”
朝顏“……你繼續。”這脾氣,一點就著啊!
“他是不會濫殺無辜的。”葉碓對何憂的人品很是信任,“他喜歡的女子是位蕙心紈質、清漣出塵的女子,品性涅而不緇、磨而不磷,所以,他不會做那種事弄臟自己。”
葉碓指著那謝了許久的蓮花,聲音有些悠遠“我見過那女子的畫像,她像蓮花一樣高潔,是我見過最堅韌倔強的女子。”
朝顏聽得認真,對那女子產生了幾分好奇“她不在了嗎?”
葉碓點頭,將這些陳年舊事緩緩道出。
二十多年前,鵑城出現一位驚豔絕倫的畫師,畫師名為孔岑昇,來鵑城後與一普通商戶之女相戀成婚。
孔夫人姿容絕色,與孔岑昇站在一處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他們成婚沒多久,何憂的叔父何絡弑兄上位,上位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將孔夫人強搶過去。
何絡其人好色奢淫,欺男霸女,橫行霸道,孔岑昇一個畫師,怎麼可能鬥得過鵑城的老牌家族。
何絡將人一起捉到何家,威脅孔夫人,若她不從,就殺了孔岑昇。
誰知,孔岑昇是個不屈不撓的,見不得妻子受辱,奪劍就要刺殺何絡,但他刺殺不成反被亂劍刺死。
孔夫人亦是寧死不從,撞劍殉情。
後來,何憂為給孔夫人報仇,親手殺了何絡,繼任何家家主,何家在何憂手裡徹底洗了次牌,如今的何家,在鵑城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權貴。
朝顏頷首深思,片刻後歎了口氣,線索又斷了!
那上峰深不可測,藏得可謂是毫無蹤跡,完美得很!
肩頭的桑桑蹭了蹭朝顏的側臉,示意她,繼續扒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