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婦人身邊響起一道童音,“媽,那個雞蛋是我拿的,我拿去做炒飯了。”
那婦人怒道,“你閉嘴,就是他偷的,這個小雜種,白吃了我們家多少糧食了?憑什麼讓我們家養他?”
破破爛爛臟兮兮的單薄衣服裹在幼兒瘦弱的身軀上,時值寒冬,他被凍得瑟瑟發抖,他抱著頭蜷縮在冰冷的地上,無助的挨著這頓似無止境般的毒打。
良久,那女人似乎打累了,她向著地上那蜷縮著的瑟瑟發抖的幼小身軀吐了一口唾沫,這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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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就那麼冷漠的看著,毫無憐憫,隻有無儘的白眼和冷漠,那幼兒一顆冰冷的心也許早已沉入到了穀底,他靜靜地臥著,似乎那幼小的生命就要就此凋零。
“孩子,沒事吧?來,起來,叔叔看看傷勢,哎,真狠呐。”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這是個男人的聲音,幼兒虛弱的微微轉過臉頰,他看清了,這是一個滿臉滄桑,胡須布滿臉頰的邋遢男人。
他身上穿著一件補滿補丁的棉襖,那一層層的補丁似乎想要拚儘全力的,將那有些發黑的棉花約束在這層破布裡,但它顯然失敗了,這件棉襖上依舊東一處西一處的布滿了破洞,發黑的棉花從那些破洞裡倔強的擠出一點身影來。
他伸出一雙溫暖的大手,在幼兒身上不斷摸索著,查看著他的傷勢,見大都是些皮外傷,這才放下心來。
他站起身,脫下了那件破舊棉襖,露出了裡麵那件同樣滿是補丁的單薄內襯,他那將那棉襖披在了幼童身上,將他抱了起來。
暖暖的感覺從那衣服中傳來,徐武感覺舒服極了,那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溫暖,那溫度不僅捂暖了他的身體,還捂暖了他的心。
男人將他帶到了一處四處漏風的破屋裡,徐武依稀記得,這是村裡的菩薩廟。
男人的家當都安置在了這裡,幼兒虛弱看向了那個背囊,那裡有著一些做工粗糙的兵器。
幼兒在那漢子的將養之下活了下來,他得知了孩子的身世,覺得他可憐,便想收養他。
幼兒從此跟了這個漢子生活,拜了他為師,那漢子找到了當日那毆打孩子的女人,提出想要收養他的請求,誰曾想,那女人把臉一橫,指著他的鼻子說道。
“這個小雜種,生是我們李家的人,死是我們李家的鬼,你想將他要去?哼,也不是不行,得拿出點誠意來。”
漢子猶豫了,孩子就跟在他的身邊,小手緊緊拽著他的衣服,那漢子察覺到了身旁孩子的緊張,伸手撫著他的小腦袋,溫聲道,“彆怕,師父帶你走。”
他付出了所有積蓄,那家人終於鬆口,將這幼兒送與了他。
徐武頭腦訥訥的看著,他就在這具幼小的身軀裡,感受著他的感受,與他一同經曆著喜怒哀樂。
離開那個惡婦家中,兩人回到了破廟,漢子對著孩子說道,“為師姓徐,叫徐光啟,你是想繼續姓李呢,還是想跟著師傅一道姓徐?”
幼兒昂起小腦袋,目光堅定道,“我要跟師傅姓徐。”
漢子欣慰道,“好,好孩子,從今以後你就同師父一道姓‘徐’,名就叫‘武’,你的名字就叫‘徐武’。”
師父話音剛落,宛若一道晴空驚雷炸響在了徐武腦海。他想起來了,他是徐武,目前在太初領著人類掙紮求存的徐武。他在追逐那腦魔時,一不小心被他拉入了夢境之中。
此時隻要他想,他便能輕而易舉的破除這個夢境,這樣想著,他卻產生了猶豫。
師父,這是個遙遠的詞彙,此時再親眼見到那漢子時,他對他依然有著濃濃的依戀與不舍。他決定繼續這個夢境。
那漢子帶著幼兒離開了這裡,帶著他賣藝為生,他教他讀書識字,教他武藝,教他醫術,教他做人。
他如同一個父親一般,給予這個孩子全部的愛與溫情,他培養他,要他做頂天立地的漢子。
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徐武一天天長大,他聰明伶俐,學什麼東西都一學就會。他學完了師父的知識,學完了師父的武藝,學完了師父的醫術,而那個為他傾儘心血的人,卻一天天蒼老起來。
他們總是在不停的趕路,路過了一個又一個村莊,路過了一個又一個人,他們在彆人的生命裡留下一點足跡,又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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