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的最後一個黃昏,林然和蘇雨諾又跑到了屋頂上開始觀賞日落。遠方厚重的雲層如同畫家手中的調色板,將天空染成了橙藍相間的夢幻,像是大自然最溫柔的筆觸,在告訴眾人白晝即將讓位給寧靜的夜晚,也像是在為眾人離開的踐行。
連綿不絕的山脈在夕陽的餘暉中勾勒出一抹淡淡的輪廓,它們靜靜地矗立著,見證了無數日升月落的輪回,洱海安靜地像是一麵鏡子,將天空中的美景倒映其中,湖麵上的波紋輕輕蕩漾,是大自然細膩的指尖,在琴弦上輕輕撥動,奏響了一曲悠揚而又寧靜的樂章。
“明天就要回昆明了。”林然小聲開口,語氣中透露出了濃濃的不舍,翹著二郎腿的腳輕輕抖動著,手中的香煙被風抽了大半,煙灰散落了一地。
“嗯,下次再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蘇雨諾眼底流轉著依戀,這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回頭仔細想去能留下的記憶似乎並不太多。
就好像一雙無形抓不住的手,悄悄地從她腦海中抽離了記憶。
“明年吧,明年如果有時間我們再來。”林然回答道。
“明年你大三升大四,不考研的話確實有的是時間。”蘇雨諾微笑著,“可惜我就不一定了。”
她歎了口氣,到了研究生就沒法像本科那樣的悠閒了,以生泠的德性,除了過年的那段時間,其餘肯定會抓著自己在學校搞課題。
“明年暑假不行就寒假,不差那麼一會,冬日的大理是另一番景色。”林然回答道,“況且我們結婚你不是也說要來旅拍嗎?”
林然扭頭看向蘇雨諾,他現在已經開始在心裡為結婚做打算了,按照約定,自己畢業的時候就是結婚的時候,但他現在在想估計等不了那麼久了,說不定明年暑假自己就會和蘇雨諾舉辦婚禮。
“結婚還早著呢,我可是要打算好好一邊旅遊一邊結婚呢。”蘇雨諾嘟起小嘴,“一輩子就這一次的機會,不能隨隨便便了。”
林然笑了,他覺得自己或許是太著急了吧,等到自己畢業或者蘇雨諾畢業後再結婚好像也不是很晚。
“沒想到我已經大三了啊”林然壓著聲音,聽上去有些悲傷。
時間過的真的好快,等回頭望去才發現原來一切已經是過眼雲煙,那些曾經覺得很重要的事情在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他看著身旁的蘇雨諾,歲月在對方身上留下的痕跡隻有成熟與嫵媚,她就像一顆熟透了的蜜桃一樣,散發著致命的魅力。
“乾嘛這麼看著我?”蘇雨諾伸手拍了下對方,林然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就像是在看待一件藝術品。
“我在看你這三年的變化。”林然回答,“他們都說你變了好多,我想試著用旁人的視角去看看你。”
“那你看出來什麼了嗎?”
林然搖了搖頭“沒有,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我覺得你一直都是一個樣子。”
蘇雨諾手指玩著自己的頭發,眉眼笑的像個月牙“你能看得出來才怪了,你要是也覺得我變了,那這就不是什麼小事情了。”
她頓了下,換了種說辭“我一直很愛你,所以你才會覺得我沒變,就像你一直在愛我一樣。”
黃昏的風輕輕吹著,街角的人潮似乎沒有一開始的多了,大理的旅遊季快要過去,林然幾人也該離開回到自己的生活裡了。
蘇雨諾的頭發沾染了幾縷在臉上,讓她的麵容顯得更加嫵媚,她拄著自己的臉,歪著腦袋隔著發絲間的縫隙看著林然“當然,你所說的我沒變如果是指我沒變老的話,那我確實承認。”
林然被對方逗笑了,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我的寶貝老婆怎麼可能會變老呢,永遠十八歲。”
蘇雨諾站起了身,一個靈巧的跳躍就蹦到了林然的腿上坐了下來,雙手環上對方的脖子,身子靠在對方的胸口,眼波如秋水“說話真甜。”
林然一隻手溫柔地捏住對方的下巴,另一隻手則放在對方腰上托著對方“我的嘴也甜,你要不要試試呢?”
他說著,用大拇指輕輕擦過對方如果凍般晶瑩的嘴唇,口紅被成膜的唇釉牢牢鎖著顏色,沒在手指上沾染一點。
蘇雨諾眨巴眨巴眼,身子與對方的貼的更近了,夏季的著裝讓二人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雪白的大長腿露在外麵不用擔心會走光,天台上沒有彆人隻有他們二人。
“你的嘴不甜,剛剛抽了煙臭死了。”蘇雨諾嘟著嘴,故意將身子往後靠像是要脫離對方的懷抱一樣。
“其實那根煙我隻抽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全部是被風抽完了。”
“三分之一也是抽了。”
“那意思是不給我親了?”
“是的。”
蘇雨諾調皮的捂住林然湊過來的嘴,在林然看來蘇雨諾現在就像是之之在家裡被他用雙手叉在前爪下抱著親時,小貓咪會伸直自己的兩個小爪爪阻止林然親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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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林然可憐巴巴的樣子,蘇雨諾好像計劃得逞一般挑了挑眉“我不給你親,但不代表著我不能親你。”
說罷,她鬆開了捂著林然嘴的手,然後飛速地在對方嘴唇上親了一親,就像驚鴻掠水。
隔壁不知道是誰的狗在犬吠,天空中成群的飛鳥向著洱海方向飛去,小院外來來回回路過了很多旅人,二人的情意像是野草在瘋長,樓下傳來了沈悅幾人的聲音,沈思璿打麻將又輸了,本來想著在離開前狠狠贏沈悅一把的,結果玩到現在又輸了很多。
“你就不怕她們忽然間上來嗎?”蘇雨諾半眯著眼,靠在對方胸口微微喘著,臉上被夕陽的光芒照的更加紅潤。
林然輕輕蹭著對方的耳垂,一口接一口的熱氣被呼到了對方的敏感地帶“沒事,他們現在沒空管我倆。”
“那個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嘴笨,有些話我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但是”
陸一帆將林然拉到了一旁,最後陸鶯還是決定這學期開學就回去上課,陸一帆拗不過對方也隻能同意,不過他現在沒法離開大理,小酒館的生意剛剛做起來,兄妹兩還指望小酒館過日子呢。
林然打斷了陸一帆的話,他知道對方想要跟自己說什麼“我懂,你放心吧,多少我們還是會幫襯著一點的。”
他拍了拍陸一帆的肩膀“雖然我們之間的隔閡沒辦法消除,但畢竟都是同一個圈子的人,不會坐視不理的。”
林然清楚,陸一帆不會放心讓陸鶯一個人前往杭州,但是他又知道自己妹妹和林然幾人的關係雖然說不上冰釋前嫌,但總比一年前要好得多,因此隻能讓對方路上幫忙照看著一些。
陸一帆糾結了許久,最後還是隻說出了一句“謝謝”。
沈思璿和於至景在朝二人揮手,催促著林然快點,他們的航班快要來不及了,車子不夠將所有人一起運回昆明,於是乎隻能讓於至景和沈思璿二人從大理直接飛杭州,沈悅和周初帆則跟著林然二人回昆明休整一天再返回。
陸鶯跟著沈思璿和於至景一起乘坐飛機回學校,本來是交代於至景的,但陸一帆覺得有些話跟林然說還是比較好一些。
“那沒什麼事我們就走了?”林然擺了擺手,看著陸一帆的樣子對方好像還有什麼話想和他說。
“行,路上注意安全。”陸一帆最終是忍了下來,兩個男人對視了幾秒後,林然走上去抱了抱對方。
他開口說道“行了,都是大老爺們搞得這麼悲傷乾什麼。”
他拍著陸一帆的後背,陸一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確實,都是大老爺們。”
車子啟動,沈思璿透過窗戶朝幾人揮手告彆,沈悅和周初帆留在院子裡收拾最後的行李,等著林然和蘇雨諾將二人送到機場回來。
陸鶯坐在靠窗的另一邊,她按下了車窗看著自己的哥哥,然後朝對方點了點頭後便扭過頭去,低頭看起了手中的書。
白色的車子消失在了視野的儘頭,林然駕著車拐上了218國道,飛速地朝著機場方向駛去,陸鶯抬起頭看著後視鏡裡的一切,所有景色都在倒退,她已經忘了自己當初剛來到大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天空好藍,洱海反射著太陽銀光閃閃,蒼山在後視鏡裡不斷地縮小,一切就像是倒放的膠卷一樣。
風從窗戶裡灌了進來,她伸手趴在窗邊,頭發被吹得紛飛,看著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在大理的這半年時間,她好像還沒仔細看過這一切,以前總是在陽台上望著洱海發呆,以為自己已經看膩了的洱海沒想到彆有一番景色。
她在想,想這裡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一樣的。
直到她聽到前排蘇雨諾和林然的聊天,話語間的那三個字就像是點穴一樣讓她醒悟了過來,原來一切從那個女人出現在了自己的生活裡以後就變得不一樣了,等某天她忽然離開,一切就又恢複了往日,什麼都沒有變。
大理還是那個大理,隻是少了一個叫遲兮兮的女孩每天嘰嘰喳喳地跑進哥哥的小酒館裡,對著自己炫耀這次她又買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
迎麵而來的風讓她有些呼吸不上來,她縮回到了車裡,低著頭,手輕輕撫摸在遲兮兮送她的那張書簽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