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將至。
原本是晴朗的天氣,卻突然飄起了雪。
清早,岑思卿踏雪前往泰安宮。
他身披錦團暗花的雪狐內襯的月白色鬥篷,與他的一襲素雅的窄身長袍相得益彰。岑思卿的身形清瘦高挑,一張乾淨俊秀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宮道寬闊平整,被雪覆蓋得潔白如玉。岑思卿目光平靜,舉止自若,雪花輕柔地落在他的鬥篷上,襯托出他幾分清冷的氣質。衛淩峰緊隨其後,護在他左右。
兩旁忙碌的宮人們,遠遠便可看到他們步履沉穩的走在寬闊的宮道中央,紛紛避讓行禮。
漸漸地,遠處泰安宮的紅牆黛瓦顯露在眼前,岑思卿卻望見了六皇子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六皇子見到岑思卿,麵露欣喜之色,立刻上前與其打招呼“七弟,這麼早是要去哪裡?”
岑思卿也禮貌地回應道“我見今日大雪,本欲前往泰安宮邀請六哥一同賞雪。”
“真巧,我也正有此意。”六皇子開心道“我已命人在禦苑煮好了茶,七弟既然也有此雅興,與我一同去便是了。”
於是,二人談笑著一同向禦苑走去。步履間輕盈而灑脫,踏著雪花留下清晰的足跡。
臨近除夕的宮廷,瑞雪紛飛,紅燈高掛,煞是喜慶。
然而,在禦苑的一處亭台中,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氛圍。玄瓦之下,素雅的案幾之上,一壺熱茶正在烹煮,熱氣徐徐飄升,讓亭台內仿若一處世外仙境。
岑思卿在雪景亭台內,品著熱茶,細細聆聽著飛雪敲擊屋簷的聲音。一旁,六皇子端坐而神,自帶一份寧靜與淡然。
“不知六哥可有聽聞?”岑思卿端起茶杯,優雅地開口道“父皇似乎有解了三哥禁足之意。”他的聲音淡然如風,如他的眼神一般,清澈卻帶有幾分沉穩。
六皇子原以為岑思卿會以此為契機,談論朝堂的議論。六皇子也有心想知曉,岑思卿對於他被提議為太子一事的看法。然而,眼前的岑思卿卻似乎並沒有此意。於是,他放下了手中的杯盞,微微一笑道“我確有耳聞。”
岑思卿目光溫和,繼續說道“誠然如此,我覺得也是好事。”
六皇子聽到岑思卿這麼說,甚是訝異“七弟果真如此想?”
岑思卿抿了口茶,淡淡道“三哥禁足也有四個多月了,他雖性子跋扈,但想必如今也已然悔過了。”
六皇子看著岑思卿,不禁流露出了幾分欽佩“三哥此前對你做出那般殘忍之事,七弟如今卻能夠道出此等豁達之言,果然胸襟非凡,能容常人不能容之事。”
“我非能容,而是不得不容。”岑思卿歎息道“我與三哥雖因一些誤會生了嫌隙,但終歸還是一家人。我深信,曆經此四月靜思悔過,他定當能明白父皇的一片良苦用心。”
六皇子眼神凝視著岑思卿,雖佩服他的寬容之心,卻又不免對他感到一絲同情。六皇子知道,岑思卿的容忍是逼於無奈,但還是由衷地稱讚道“七弟,若能這麼想,當真令逸禮欽佩。”
就在二人舉杯以茶代酒,相談甚歡之際,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亭台遠處的池邊。
六皇子見到那人,麵露喜悅,放下手中的茶,笑著自語道“她怎麼來了?”
岑思卿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一汪池水旁的蕭楚曦。
在這寒冬之日,蕭楚曦身著一襲淡青色的長袍,長裙飄逸如雲,袍身繡著淡雅的百花圖案,映襯著她如花的容顏。微風吹過,使得蕭楚曦的袍角微微飄揚,宛如仙子降臨凡間。
她臉上妝容素雅,不掩清麗。烏黑的秀發盤成梳篦,上插一枝幽香,微微的發髻上,點綴著幾朵粉色的花朵,猶如雪中梅花,清雅脫俗。
身旁跟著一個粉衣丫鬟。那丫鬟不過十五的模樣,天真中卻透著一股機靈勁兒。
“楚曦。”六皇子先起身,朝蕭楚曦喊道。
岑思卿跟著起身,也走到了亭台邊。
蕭楚曦抬頭,看到了立於亭台之上的兩位皇子。她莞爾一笑,踏著輕快的步子,向二人走了過去。
在這單調的冬日,蕭楚曦的出現宛若一縷春風,令人心曠神怡。
岑思卿看著蕭楚曦,翩然而來,也露出了微笑。然而,蕭楚曦行了一禮後,卻未投以目光,而是徑直走向六皇子,在其身側坐下。
六皇子遂向蕭楚曦介紹道“楚曦,這是我七弟岑思卿。”
蕭楚曦方才看向岑思卿,然後爽朗地說道“無需介紹,我與七殿下已有過一麵之緣。”
六皇子以為岑思卿少在榮和宮外走動,不知這二人早已認識。岑思卿也未有過多的說明,隻是關心道“不知,蕭姑娘的腿疾可有好些了?”
蕭楚曦忽然站起身,在岑思卿麵前輕跳了兩下,然後又微微拉起裙角,露出了她那穿著繡花鞋的腳麵,靈巧地轉了轉腳腕,對著岑思卿說道“你看,早好了。”她這般天真俏皮的模樣,令一旁的宮人看了也忍不住掩口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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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淩峰更是將頭低下,繼而又看向彆處,但嘴角還是忍不住的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