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大發神威，將所有正道人士都攔在了魔宗門外的師承堯，此刻卻有些弱不禁風了，他倒在了林妙妙的懷中，虛弱地咳嗽了幾聲，唇角的血液還來不及擦，便有新的湧了上來。
林妙妙看得心都跟著顫了顫，她想過很多種情況，卻沒有一種情況，是看著師承堯如此虛弱地倒在她麵前的。
到了這時，林妙妙才不得不承認，她舍不得師承堯死，一點都舍不得，甚至於看到師承堯這樣虛弱地倒在她懷中，林妙妙的心都不由得一陣抽痛。
於江祁看著這一幕，怎麼也不肯相信師承堯會突然虛弱至此，他嘖了一聲道“水芸，你不會信了他吧？他怎麼可能突然變得這麼弱，你不要被他騙了！”
誰料，這番話卻並沒有喚回林妙妙的理智，她沉默了半晌，抬起頭道“於江祁，於長老，我有件事想要麻煩你。”
於江祁認識林妙妙這麼久，何曾見過她這麼禮貌的時候，他當即便猜到不會有什麼好事了，他咬了咬牙道“你到底要乾什麼，你真的要為了一個魔修”
“是我欠他的。於長老，我求你。”
此言一出，於江祁便是心裡再不滿，也說不出什麼了，他怔怔地看著林妙妙，自嘲笑道“罷了，你的請求我一向無法拒絕，你說吧。”
“我既選擇了留下，便不願再讓旁人關注我了。望你回去後，隻跟掌門說我死了便是。”
還沒等於江祁反駁，林妙妙又道“這麼說，掌門也不過是傷心一陣子，可若是讓他知道了真相，恐怕要更失望了。”
於江祁沉默了，他沒再說話，隻歎了口氣，算作默認。
林妙妙與他多年相交，明白於江祁的性子，他雖平日裡看著不大靠譜，但隻要他承諾了的事，沒有辦不到的。
“多謝。”
於江祁拍了拍衣角，神色頹敗，“就算我自作多情，白跑了這麼一趟。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隻希望你不要後悔今日的選擇。”
林妙妙心中一動，剛想說些什麼，師承堯的咳嗽聲就忽地響了起來，林妙妙怔了怔，頓時將自己剛才要說的話忘記了。
“師承堯，你到底怎麼樣了？”
見林妙妙的心都掛在了師承堯的身上，於江祁徹底死了心，他禦起劍，化作一道光飛了出去。
於江祁一走，師承堯頓時坐直了身子，看著似乎舒服多了，他擦了擦嘴角，整個人身上彌漫著一股愉悅的氛圍。
林妙妙的眼角抽了抽，“你沒事？”
“我堂堂魔宗宗主，區區幾個烏合之眾，能奈我何？”
他話音剛落，便反應過來不該如此直接，師承堯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的確受了傷，還挺疼的。”
林妙妙瞥了他一眼，站起了身，想要徑直離開。
師承堯一急，連忙抓住了她，“你要去哪？你方才都已經為了我留下了。”
“方才是以為你受了傷，我才那麼多門派進犯，你就這麼留在我這，不怕你的魔宗被人端了？”
師承堯彎了彎唇，一副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的神情，“我方才已將修為較高的那幾個打暈了，剩下的人，不足為懼，邢同他們應付得過來。”
林妙妙這時算是確認了，師承堯方才那副嬌弱模樣就是裝出來騙她的。
林妙妙沒再理他，而是轉身走了，師承堯怕她再走，立刻抓住了她，“你又要去哪？你拒絕了於江祁，如今你隻能留在魔宗，哪裡也不許去我不想鎖著你。”
林妙妙皺了皺眉，“你到底要做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師承堯，我留下並不是為了你，隻是在你身邊有利可圖罷了，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聞言，師承堯的臉也沉了下來，“現在不肯罷休的人是你，服個軟對你來說就那麼難嗎？”
他紅著眼睛，似乎又在問喜歡上他有那麼難嗎？
其實不難，林妙妙隻是莫名地彆扭，她曾那樣卑劣地嫉妒過師承堯，又曾那樣惡劣地欺辱過他，她愧疚，卻也不願承認，各種心思交織在一起，都令她難以坦率地麵對師承堯。
就這樣吧，渾渾噩噩地過下去，他們誰也不要提過去，誰也不要去幻想未來，就這樣就好。
她願意混下去，師承堯卻不願意，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窺見了幾分林妙妙的心意，便愈發不願意放手。
“你不要逼我。”
林妙妙越是逃避，師承堯就越是要湊上來，他直勾勾地看著林妙妙，沉聲道“是我逼你還是你在逼我？如果對我無意，你方才就不會留下來！可如果對我有意，你又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我？”
要知道，師承堯自成了宗主後，便是萬人之上，地位尊貴得不可同日而語，還從未如此低聲下氣地追問過誰。
林妙妙被他纏得沒辦法了，隻得用力甩開了他，她隱忍地看了一眼師承堯道“你難道忘了，我之前是怎麼對你的了嗎？”
此言一出，兩人之間的氛圍頓時僵住了。
這段過往，是他們誰都不願意去回想的，林妙妙是，師承堯就更是了。
林妙妙說出來後，手都在發抖，她抬眸看了一眼師承堯，隻見後者的麵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之前種種，我可以原諒，我隻想知道一個答案，當初你為什麼要扮成兩個人去戲弄我？”
這個問題，林妙妙找到了答案，但這個答案，卻決不能從林妙妙的口中說出來。
林妙妙沉默了許久，什麼都沒說。
若是換了旁人，師承堯早就一掌拍過去了，可眼前的人偏偏是林妙妙。
他閉了閉眼，到底沒有強迫她。
“等你什麼時候願意說了，什麼時候再出來吧！”
說著，師承堯抬起手，濃濃的黑霧席卷了整個寢殿，林妙妙怔了怔，再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完全困在了這方天地之間。
“你師承堯，你還要困我到什麼時候？！”
師承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拂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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