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祭禮如期而至。
清早,白知願透過窗看到客棧樓下早已戒備森嚴。
謝雲嵩坐在客棧房間內吃早飯,好似一點也不著急。
白知願走過去,坐在他的身側,問道“一切可準備就緒了?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謝雲嵩吃完最後一口粥,放下碗筷道“不急。”
昨晚,一支北狄軍隊已經前來查過客棧房間,幸好謝雲嵩先前早有準備,這也得益於北狄官員李樹玉的幫助。
白知願看向風輕雲淡的謝雲嵩,心中稍安。
不一會兒,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聲。
謝雲嵩和白知願向下看去,隻見四周都是北狄士兵,一道巒車金杖緩緩駛於中間,車上之人冕服加身,尊貴無比,正是北狄新任太子——宇皇慶。
眾人紛紛跪地下拜,嘴裡高呼萬歲。
宇皇慶目光掃過道路兩旁下跪之人,眼裡閃過滿意之色。
延州是從大曆手中奪走的城池,這麼多年的統治,讓這些大曆人早已逆來順受。
謝雲嵩和白知願對視一眼,謝雲嵩點頭輕聲道“時間到了,走!”
白知願提起白虹劍,跟上了謝雲嵩。
天臨和天尋早已在房門前等候,四人依舊是做北狄人的打扮,下了樓,有了李樹玉的安排,悄無聲息的混進了觀摩的百姓人群中。
很快,鼓樂齊鳴。
宇皇慶坐於祭壇正中心的尊位之上。四周,列著儀仗和眾位官員。外頭一圈,密密麻麻的站了許多士兵,怕是為了保證今日祭禮的順利完成。
先是開始了一係列繁雜又冗長的儀式。謝雲嵩在人群中緊緊牽著白知願的手,目光一直落在高台之上。
片刻後,幾百人的樂隊站在街道上,聞聲而動,獻上樂舞。
一曲罷,帶頭之人便下跪,帶頭高呼萬歲,街道上一時人聲鼎沸,呼聲四起。
這時,有官員端著祭酒,將要進獻太子。
宇皇慶起身,接了酒,舉起,唇碰了碰杯緣,作飲酒狀,隨即遞還。街中的呼叫還未停,人人叩首在地,誰也沒有看見接下來的一幕是如何發生的。
空中陡然出現了道筆直的黑線。
那支短箭破空而來,直直朝著宇皇慶射去。
沒有人看到那隻短箭從何而來,待發覺時,它已然到了宇皇慶的麵前。待左右之人再次揮刀救駕時,已經追不上那箭的速度了。而宇皇慶此時正獨立於高座前,身旁沒有任何遮擋。
千鈞一發之際,宇皇慶扯過旁邊侍衛,將人拽到身前擋住,那侍衛還沒反應過來,已然中箭,慘叫倒地身亡。
宇皇慶躲過偷襲,下意識抬眼望去,然而頃刻之間,又有幾支短箭已從各個方向射來。
宇皇慶臨危不亂,立刻抽出藏身身上的短刀,揮刀擋去。
雖接連避開了幾隻短箭,但這些都是在瞬間發生的事,直到第二波短箭飛來,周圍的親衛已經將他擋在中間。
現場一片混亂,眾臣也都趴跪下地,一動不敢動。
宇皇慶被護在中間,驚魂稍定,目光掃向那箭發來的方向,抬手指去,命人去抓刺客。
跪著的百姓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四顧茫然。
謝雲嵩和白知願混跡在人群裡,和天臨天尋各占三頭,各發了幾箭。
雖然有李樹玉作內應,攜帶了短箭,但是距離過遠,給了宇皇慶反應之機。
白知願暗道可惜。
不過今日也並非真的要刺殺宇皇慶,造成混亂,目的已經達到。
此地不宜久留。
謝雲嵩迅速收起短箭,白知願大呼“有刺客!”周圍的百姓這才如夢初醒,又看見前方大批的士兵,頓時亂作一團,四處逃散。
謝雲嵩向著天臨和天尋的方向對望一眼,這才拉著白知願開始撤退。
北狄士兵一時如無頭蒼蠅般不知向何方追捕,待看清有異樣的人時,謝雲嵩帶著白知願,天臨和天尋,已經騎著馬,衝出了人群。宇皇慶隻能眼睜睜看著騎馬之人狂奔而去。
待穩定了局麵,恢複了秩序,這才發現方才的可疑之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宇皇慶也被侍衛護送著,離開了現場。
臨走之時,下令封鎖延州,滿城搜索,務必將刺客抓住。
不多時,手下人來報,循著馬的蹤跡追尋刺客的痕跡,最後卻在城外山下絕了蹤跡。山中都是小路通道,羊腸小道,馬匹無法通過,隻能通過單人行走,刺客早已不知所蹤。
宇皇慶大怒,咆哮道“是誰?誰膽敢謀害我?”
李樹玉剛剛接到手下人的通知,他的兒子已經平安歸家,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怕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他跪下,小心翼翼道“臣覺得今日之事必定有內應相助。不然今日如此戒備森嚴,刺客如何混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