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漸起,寒意刺骨,呼嘯的北風在營帳間遊走,發出陣陣野獸般嘶吼之音,絲絲縷縷的涼意仿佛要往人的骨頭縫裡鑽。
白知願站在蒼茫的北境,望著殘雪斑駁,滿目蒼夷,不自覺悲從心來。
前世和今生,發生的一幕幕回憶在眼前閃過。
白知願以為今生遇見了謝雲嵩,或許結束了她前世的悲劇,卻不想最後也不過是黃粱一夢。
不過,她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總歸謝雲嵩與齊澤意不同,感情的事到底無法勉強。
即便這樣,心中的痛楚還是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她用力咬緊自己的嘴唇,不讓悲傷泄露半分。
良久,她的眼神恢複了清明,眼裡再無一絲悲傷。
她向著身後的謝雲嵩營帳深深望了一眼,轉身,回到了自己營帳。
是時候該離開了,也是時候該回京了,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她回到營帳,簡單的收拾了下行囊。
其實她也沒有多少行李,打點完畢後,剩下最後一件,她久久的看著。
那是一支極為普通的銀簪,是他們行至幽州之時,謝雲嵩買來送給她的。
白知願什麼樣的首飾沒見過,但這根銀簪卻是她真心喜歡的。
最後她還是輕輕將銀簪放下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強留又有什麼意思。
天色漸明,白知願不再猶豫,拿起行囊,走了出去。
天臨見她要走,忙迎上前來。
昨夜發生的種種,他和天尋聽的一清二楚。雖然也奇怪於為何少爺會這樣做,但他們堅信少爺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天臨上前,隻見白知願已與平時無異,除了臉色略微蒼白外,一身利落的出行打扮,看見他,嘴角噙著熟悉的微笑。
天臨見她仿佛無事,心裡稍稍好過了些,問道:“縣主,這是要離開?”
白知願衝他點了點頭,“離開上京太久了,該回去了。”
天臨恭敬道:“縣主一路多加保重——”
他頓了頓,又看了眼她,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隻和天尋朝著她恭敬行了一禮,轉身退下。
白知願走出兩步,轉身又對著天尋道:“天尋,我今日離去,新兵營裡的兄弟並不知情,來不及和他們告彆,麻煩你到時候幫我告知他們一聲,就說,我在上京等著他們歸來。”
天尋一頓,隨後鄭重點點頭。
白知願牽馬出了營帳,翻身上馬,往前騎了一段路,回過頭,望了眼身後北境的軍營。
冬日的北境樹木早已枯萎,她目光掠過,遠遠的,似乎好像看到了謝雲嵩。
白知願低頭苦笑,她這是眼花了嗎?她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她的唇角微微上翹,看著看著,忽然,覺得麵龐濕冷。這才驚覺,竟是眼中滾下一顆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