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過罷,宴會繼續。
白知願雖坐在女眷席中,但也察覺到了仁孝帝的疲倦。
很快,有一道士打扮的人,須發全白,眉目間自是一派仙風道骨。他在仁孝帝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仁孝帝立刻被哄的開懷大笑。緊接著,那道士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倒出幾粒藥。
仁孝帝見此,竟然毫不懷疑的就吞下了那幾粒藥。看來,這個道士很得仁孝帝的信任了。
白知願輕輕抿了口茶,暗道:“終於來了。”
前世,她當時已是燕王妃,見過這個道士。
這道士,名叫元池,是齊澤意費勁心機找來的一位世外高人,據說他能知過去通未來,一時間在上京名聲大噪,常常幫富貴人家做些祈福驅邪的事,靈驗至極,而且他懂醫術善於煉藥,聽聞吃了他的藥的人,都能延年益壽,永葆青春。
但白知願卻知道他其實根本不是什麼世外高人,不過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而已。但這元池倒也確實聰慧,行騙這麼些年卻從未被人發覺,反而在上京名聲赫赫。
前世,齊澤意欲將此人歸於麾下,為他所用,在派人調查元池之時,發現了一個他的大秘密。元池身邊有一小童,這麼多年無論走哪都帶著,對外宣稱是他的徒弟。實則不然,這小童正是元池當年在一大戶人家行騙時,與那戶人家的小姐有了首尾,很快那小姐有了身孕,卻自始至終都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直到小姐難產死去。他家人要將那孩兒丟棄,這位假意慈悲的道士便提出要收他為徒,那家人自然樂見其成,卻不知這孩子本就是那道士的兒子。
齊澤意前世知道此事的時候,以此事相要挾,利用了元池的軟肋,將他收為己用。
但這元池背地裡是燕王齊澤意的人,表麵上卻是宸王帶進宮來的。齊澤意以他的醜事相要挾,要他假意投向了宸王。因為燕王聽聞宸王欲將此人收納麾下,等有朝一日送進宮去,送到皇上身邊。
齊澤意一聽,立馬讓那元池假意投誠到了宸王的麾下,那元池也確實多年行騙,是個人才。很快,在宸王的安排下,他進了宮,得到了皇上的信任,甚至做了國師。皇上對他日漸依賴,每晚都要服用他煉的丹藥才能入睡,可以說是一天都離不開元池了。
當然這也是齊澤意樂見其成的,也是他一貫的手段,當初在幽州之時孫序然不也是如此。
可憐的宸王還在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將此心腹成功安插到了皇帝的麵前,如今深受皇帝的喜愛和器重,卻不知自己一直以來都為彆人做了嫁衣。
白知願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今生還是一樣的套路。她將對麵男眷席上的宸王和燕王的神色儘收眼底。
不出意料,燕王很快就會動手除掉宸王了,自從上次出了江暮雲的事情之後,燕王就失了皇上的歡心,先是軟禁了他,之後又疏遠了他。以她對齊澤意的了解,他定想借此事件,重新奪回皇帝的歡心,還能一舉殲滅宸王,何樂而不為?
不過,白知願並不打算出手,狗咬狗而已,她隻需要安靜的當個觀眾就好。畢竟,宸王也不是帝王之才,而且這麼多年私底下也是壞事做儘,這樣的人又如何能成為一國之君呢?
白知願先前提醒蘇卿雪,也不過是不想她趟入這趟渾水之中。
白知願微微勾唇,怕是很快就有一場好戲看了。
酒足飯飽過後,時間也不早了,仁孝帝便結束了這場慶功宴。
眾人起身,紛紛行禮退下。
仁孝帝也緩緩站起身,今日飲了幾杯酒,在太監的攙扶下,也向著寢宮而去。
就在仁孝帝剛走出幾步,還未離開大殿,在眾目睽睽之下,仁孝帝一個踉蹌猛的摔倒在地,在眾嬪妃驚慌失措的叫喊聲以及太監們手忙腳亂的攙扶下,仁孝帝才勉強站立起來。
這一摔,他也清醒了過來。
白知願站在人群中,暗忖道:“好戲開始了。”
燕王急忙上前,扶住仁孝帝道:“父皇,怎麼回事?父皇一向酒量很好,怎麼才小酌幾杯就站不穩了?”
底下的大臣更是嘩然一片,仁孝帝不算年邁,但近些時日以來,身體卻每況愈下。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句,“不會是國師剛才給陛下吃了什麼才讓陛下身體愈發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