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顯策的棺槨是在傍晚時抬出朱府,勇毅侯夫人離開時隻留下一句“我兒今夜,定會來尋你們。”
朱府女眷麵麵相覷,後背莫名一陣發寒。
楊士鈺將曾在席間伺候的下人帶到了刑部,拿著審問後取得的口供找到江景辰。
“江侍郎,這份口供足以證明姚顯策離席後自行去到池邊,當時四周並無旁人,因此可得出姚顯策乃是醉酒失足落水。”
頓了頓,楊士鈺緊跟著說道“此外,下官要求對姚顯策進行驗屍。”
口供真假暫且不論,依大周刑律,若案件存疑,必要時可由仵作對死者進行屍體檢驗。
雖不能與後世屍檢相比較,但驗屍乃是目前能夠驗證死者死因的唯一途徑。
姚顯策究竟是死於風寒,亦或者是另有原因,隻能通過仵作驗屍來進行驗證。
江景辰心裡清楚知道,姚顯策是被萬金給弄下水,而姚顯策之死則是疑似大長公主府的人動的手腳。
他不可能查案查到自個頭上,那麼眼下需要考慮的事情就是要不要將大長公主府給牽扯進來?
如果選擇不牽扯的話,少不得要幫其遮掩一二。
這樣一來就得麵對一個問題鬼麵人具體是用什麼樣的手段將姚顯策弄死了?
若是下毒,是否會在驗屍時被查出來?
倘若真的查出姚顯策乃是中毒,而非死於風寒,是否會因為這個原因,從而導致朱府的嫌疑被消除?
聖上顯然是有要動朱府的意思,肯定不能夠讓朱府從案件中抽身出去。
簡單來說案子要查,但又不能真查,並且還得把罪名推到朱府上。
這可真是比賊喊捉賊還要刺激許多!
眼下需要考慮的事情就是具體該怎麼做?江景辰思考之餘,隨口問道“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楊士鈺回答道“下官方才已經向尚書大人銷了假,身為刑部員外郎,下官有權過問此案。”
答非若問,顧左右而言他,不愧是幕僚出身,語言藝術可見一斑。
那麼,身為刑部尚書的潘彌業又在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江景辰若有所思,轉問道“勇毅侯府那邊可願同意進行驗屍?”
楊士鈺回應道“他們既要一個公道,豈有不答應之理。”
要公道,那就要答應驗屍。
不答應驗屍,則說明勇毅侯府另有目的。
是想通過這一點來驗證什麼嗎?
江景辰忽然覺得眼前被一團迷霧所籠罩,且這團迷霧隻籠罩他一人。
朱全章、楊士鈺、勇毅侯及其夫人,似乎都有著各自明確的目的。
“那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與勇毅侯府交涉,若他們同意,今夜就對姚顯策展開驗屍。”
“是,下官這就前往勇毅侯府。”
楊士鈺當即領命而去。
仵作驗屍不能夠開膛破肚,也沒有科技手段可依靠,唯一的依仗,便是前人流傳下來的典籍,以及自身的經驗來判定死因。
如此,已經是古代所能掌握最為先進的驗屍之法。
大周沒有《洗冤集錄》,可供參考的典籍乃是《封診式》、《疑獄集》、《折獄龜鑒》等等。
也正是因此原因,即便是同一具屍體,若由不同的仵作驗屍,完全有可能得出不一樣的結論。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身份就變得至關重要。
通常,以刑部、大理寺、禦史台裡的仵作最為權威。
待到楊士鈺離開之後,江景辰立刻喊來仵作,詢問道“在此之前,可有其他人找過你?”
仵作恭聲回答道“回稟大人,衙門內事多,除平日時常接觸之人外,再無旁人來尋老朽。”
江景辰緊跟著追問道“勇毅侯世子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聞,若交由你來驗屍,當用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