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鈞坐在父親昔日坐在的位置上,他有些貪婪地撫摸著金色的禦座,心中的雄心壯誌不斷地在燃燒、在湧動,似乎成為了比肩阿保機那樣的開國帝王。
他要滅掉宋國、吞並金國,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君主,野心的火焰在胸膛中燃燒中,然後指了指地圖向著之前幾位老大人吩咐道“南征繼續,但是要前方將搶來的金銀珠寶運回來。”
“原本我們從百姓手裡搶來糧食,現在稍稍懷柔些,我們從他們手裡麵購買糧食。”耶律鈞坐在高高的禦座上,所說的話讓下麵的臣子們陡然一驚,贖買糧食這聽著也很不靠譜的樣子。
樞密使趕忙上前勸阻道“太子殿下南方征戰,靡費甚大,這是南征所用的度支,我都給您帶來了,您且看看再說?”
聽到老臣給自己的規勸,耶律鈞原本想要溫言撫慰幾句,但神差鬼使間他向著樞密使招了招手“嗯,多謝老大人,還請把這賬本拿給我!”
老大人以為這位新君會有什麼新主意,這便趕緊把手裡的賬冊遞了過去,卻是耶律鈞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看著看著,他的神情就變了,指著其中一段質問道“你記載說是一石的糧食,從燕京運到真定,後麵就剩一半了?”
“路途之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消耗?”皇帝倒是對軍糧輸運並不了解,這軍糧消耗的大頭實際就是在路上。
“陛下,這自古以來就是如此啊!”老大人以為皇帝在跟他開玩笑,這便又辯解了一句,卻是上首的皇帝拍了拍桌子,惡狠狠地說道“要將送糧途中的損耗降到最低,從宋國不是抓來了些奴隸嗎?”
“士卒一半,奴隸一半,讓他們協同押運糧草,中途不準用糧食。”耶律鈞的話卻是讓下麵人愣住了,不吃糧食這要吃什麼,你這個皇帝總不能差遣餓兵吧?
“中途以奴隸就食!”耶律鈞冷冷地說道,卻是這命令把下麵的朝臣都嚇傻了,這簡直離譜啊!
以人肉為糧,古代確實有軍閥這麼乾,但您現在可是天子,這麼乾恐怕會被人說是暴虐啊!
“這些菜人反正都是宋人,怎麼?你們為何對宋人如此在意,難不成都不想當我大遼的臣子了嗎?”耶律鈞繼續質問道,這麼一說,下首的那些臣子個個告罪。
“臣等不敢!”
“陛下若是不相信我等,可以著有司調查,我等絕對沒有背棄大遼的意思!”大殿內齊刷刷地跪了一大片,他們發覺眼前的耶律鈞似乎和耶律禧並沒有什麼不同。
難不成他平日裡的禮賢下士、溫良恭儉都是裝出來的?大臣們心中多了些聯想,但也不敢再勸,生怕引火燒身。
“嗯,朕初登大寶,為昭示萬象更新之意,朕準備選秀女充盈後宮,禮部尚書,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耶律鈞直直吩咐著,卻是讓下麵的臣子又驚了半天。
他們倆斧子怎麼一個調調?還是說坐到那個位置上都會變成那樣?
“陛下,眼下南方正在戰爭,恐怕”
“既然是征戰,朕弄幾門親事為前線將士們鼓鼓勁,又有何不可呢?”耶律鈞倒是真會說話,瞬間憋得幾個大臣說不出話來。
“再說現在國庫充足無比,何懼花銷!”耶律鈞大笑著說道,他卻渾然不在意那些金銀是不是沾了血跡。
要知道遼軍南下可是屠了不少城池,其中的金銀珠寶全部運回來滿滿,那可真是個天文數字,一下子讓虧空多年的遼國財政變得充沛無比。
罷了,罷了,選秀就選秀吧!正好前線幾位將軍家裡也有女眷,若是能讓陛下將他們娶了,想來這些將領隻會更加支持陛下吧!
“嗯,皇宮的大殿也要修繕下,這個倒是不用調動太多人力,找些能工巧匠,就足夠了!”耶律鈞在上首自言自語,卻是這些個大臣一個個在下首瞪大了眼睛。
朝廷都已經這樣了,你還來?
不過已經被七罪迷煙惑亂了心神的耶律鈞才不管那麼多,他隻管自己快活,至於其他人,死了他都不會多看上一眼的。
下首的大臣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勸說,一個個愣在了原地,卻是上首的耶律鈞指了指桌上的遼國地圖,又是抒發著自己的雄心壯誌。
點了點海河的位置,他又自顧自地說道“朕做太子的時候,就經常聽農莊裡的人說,說是海河泛濫,會導致糧食減產,朕準備再調人疏浚海河,爾等覺著如何?”
這當遼國有無數的丁口嗎?
樞密使趕緊上前,拱手勸慰道“陛下,從宋國強征來的奴隸或許已經不足,不如先讓前線抓上一批,再行疏浚!”
“嗯,說的是,就聽老大人的!”耶律鈞笑著點了點頭,見這位年輕的皇帝終於願意聽他們的勸說,這些老臣的心終於放進肚子裡。
隻要願意聽勸,那就好!
就在這時候殿外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一個軍漢匆匆而來,走進大殿後直直跪下,向著上首回稟道“陛下,禍事來也,相州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