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白花朵稍帶紅暈,在千枝萬枝上鬨著春意,胭脂萬點,花繁姿嬌,占儘春風。
紅色紙箋吹掛在枝條上,隨著帶著糯香的清風飄動。
“你就不能自己掛一枝兒麼?”謝意掛紅的動作一頓,側臉抬頭看向身邊緊挨著自己,連手上的紅箋都與自己的紅箋緊挨著的高大卷毛。
“不要。”卷毛毫不理會謝意的建議,“這枝又不是先生一人的,阿霽為什麼不能掛?”
“嘖。”謝意煩他,轉身走到另一棵樹上重新選了一枝沒掛過紅的細枝,才把紅紙箋繞過去,那討厭的跟屁蛇又來了。
柳葉眼瞧了瞧那一副理直氣壯在自己紙箋旁邊紮窩築巢似的蛇妖,抿了抿唇,等他笨手笨腳的將紅紙箋係好。
謝意拿著自己紅紙箋轉身就走。
“謝意!”蔣霽抬手就扯住謝意胳膊,氣乎乎的,“你就係這兒!”
“幼稚鬼。”柳葉眼彎彎,謝意回身將自己紅紙箋挨著蔣霽的紅紙箋係好,長短一致,雙胞胎似的,“這下滿意了麼?”
“嗯。”蔣霽斜著眼睛瞧了一眼,冷漠得很。
這是還生著那團扇撲蝶的氣呢,也不顧道士了,轉身便走。
“公子。”一個弓著背,背著一隻手的老婦人直不起來腰,若不是喚了一句,蔣霽還當真沒有看見她。
老婦人努力抬著頭看向蔣霽,聲音沙啞帶著些請求問他“您買些花兒吧?”
蔣霽抬頭望了一眼周圍開得滿滿當當的花朵,一時間無言。
“編的花環,好看著呢。”老婦人見他不說話,將自己手中裝滿各色花環的木籃舉了舉,“送給您愛人,定是作配的。”
花環上都是周圍新鮮的花兒,款式不同,的確是好看的。
“您愛人長得謫仙似的,像這園中的杏花仙子。”老婦人努力推銷著自己的花環,“這杏花是我剛摘的,正巧與他的衣衫作配。”
杏花樹下,黑袍長發男子與身旁身著雪青色海棠紋玉綢袍子的小狐狸並肩而立,像是在商討著什麼。
“栽一棵罷了,它會長得滿院都是麼,哥哥?”於淮舟盯著眼前這棵杏樹發呆,輕聲問著身旁那人。
“倒是不會,隻不過杏樹生蟲。”殷漁答話,“且景湖鎮多有梅雨,杏樹不耐水澇。”
“那便罷了。”於淮舟輕歎了一口氣,“就任意哥兒那細竹霸占院中吧,趙三傳信說院中已經動工,算上信程,咱們出發那日午後便已經開始了。”
“院前宿野種的九裡香還有意哥兒的野茉莉我叫他們不動,其餘地方長得亂糟糟的雜草我吩咐收拾了,我問了意哥兒,咱們種些漂亮花兒,如何?”
“我都好。”殷漁抬手摘下於淮舟發上落著的一片瑩白帶粉的花瓣,“下杏花雨了。”
於淮舟朝周圍一瞧,原來一陣香風吹過,花瓣便從枝上飄落,落入地上的泥地中。
“花環。”有些發啞的聲音從二人身側傳來,“戴嗎?”
於淮舟回頭一瞧,可不是自己那半侄兒提著籃子朝他們搭話“哎呀,你還有這手藝呢?!”
“沒有。”蔣霽麵上尷尬,與殷漁不小心對視一眼之後感到渾身不適,心不在焉的答著話,“我有錢。”
“啊?”於淮舟在籃子裡拿出兩個花環,眨了眨自己的狐狸眼,“說著話怎麼還誇起富了?”
“他買來的。”殷漁輕笑一聲,瞧了一眼蔣霽手中籃子,“想來是咱們沾了小九的光。”
“可是做的真不錯。”於淮舟舉起手中一模一樣的兩個花環仔細瞧了瞧,“哥哥戴上定是極美的。”
蔣霽完成任務便走,不想與這兩個發膩的家夥待在一塊兒。
若不是確實想給先生買,且那婦人瞧著可憐,自己又怎麼會把她的花環包圓。
“真漂亮,多謝啦,半侄兒!”身後傳來於淮舟的聲音,蔣霽唇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