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餡白團,清湯上邊浮了些香油,一口咬開餡裡邊還冒出一口鮮肉湯汁,皮糯餡香。
殷漁瞥了好幾眼那紅腫丹鳳眸的主人,嘴角壓不下來的弧度。
某些蠢蛇大早上起來不知道染了什麼顛症,揪著道士鬨了一場,被道士收拾了一頓,如今安靜了。
一個一個肉餡白團被瓷勺送入口中,溫度剛剛好。
蔣霽垂眸安靜的坐在謝意身邊,小口小口吃著肉餡白團,腳邊是那被踩得稀碎的花帶。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到碗中肉餡白團吃光,清湯都見了底,也沒人開口打破桌上安靜。
“吃飽了,便回屋子裡待著。”謝意拿起帕巾蹭嘴,剛開了口身邊那小蛇便抬了頭,“今日不許跟著去。”
“不要!”蔣霽將瓷勺一丟,抬手扯住道士衣角,急的尖牙都露出一顆,“要去的”
“帶你去作甚?”謝意抬手將小蛇扯著他的手拍開,“在家中便鬨成這樣,今日尤府大喜,帶你去大鬨一場不成?”
花香愈發濃鬱,趙五轉身打了個噴嚏。
那蛇妖纏著道士理論半天沒得出結果,帶著氣邁著大步回了屋內。
於淮舟看著那遠去的高大背影眨了眨眼睛,輕聲開口勸道“意哥兒,何必與他置氣呢,今日熱鬨,帶他去瞧瞧吧?”
“他說他今日要將那尤念檀扒了皮。”謝意抿了一口淡茶,抬眸看向於淮舟,“今日人多,若是一不留神傷了誰,誰來收尾?”
謝意麵上嚴肅,於淮舟低低‘嗷’了一聲,不說話了。
等到午時宿野出門買了些新鮮蔬肉,回來與趙九、趙五擀皮包了餛飩。
冒著熱氣的水麵滾出幾個餛飩,皮薄餡大,被漏勺舀入碗中。
蛇妖還待在自己房中,道士不曾進去瞧他一眼,蛇妖也沒有出來過。
宿野給蛇妖送了餛飩進屋。
等到眾人吃飽,宿野進去一瞧,蛇妖躺在榻上一動不動,那碗餛飩送進去什麼樣,如今還是什麼樣。
“蔣公子,身子要緊,不能餓著肚子不是?”宿野端著餛飩走到榻邊,輕聲勸著。
無人回應,宿野靠近床榻一步。
烏隼麵具下的星眸顫動一下。
宿野放下餛飩,低頭穩著步子走出屋內。
“他吃了麼?”二樓茶室,殷漁抬眸看向宿野,身邊坐著於淮舟。
“蔣公子說,他睡醒了便吃。”宿野低頭答著話,偏頭瞧了一眼於淮舟身邊翻著話本的謝意。
“那便不必管他,反正意哥兒昨日帶他上街買了些油潔餅,想來下午也餓不著他。”於淮舟聞言接話,“若是不成,咱們出門前,再給他買些吃的備在院子裡。”
話本又被翻了一頁,謝意抬頭瞧了宿野一眼,輕聲道“多謝你,不必管他。”
午後指織莊來送了衣服,也是宿野接了手,送到了謝意與蔣霽的房中。
金烏西邊漸落,千邶鎮中被夕陽餘暉籠罩。
空氣中有淡淡的粉霧,濃鬱的花香叫人有些頭暈。
謝意在自己屋內設了符,眾人鎖門離開院子。
“意哥兒。”於淮舟幾番欲言又止,“把蔣霽關在家中便是了,做什麼還設符錮他,怪可憐的。”
“你還不知道他麼?小九出門,他便立即會追來。”殷漁牽住於淮舟的手,慢慢朝百花庭走著,聲音溫和,“且咱們去不了多久,也就兩個時辰不到,怕是回來他氣還沒消。”
謝意麵上淡淡,今日穿著一身素采紋山茶花邊道袍,緩步跟在眾人身後。
經過百花庭,行上小山包,便見四角飛簷,紅磚青瓦,入目皆是雕梁畫棟。
尤府院門大敞,賓客盈門,尤知縣攜其夫人站在門口迎客,笑得唇上烏胡顫動不停。
“謝道長!”尤知縣見到謝意,急忙帶著夫人上前幾步,“有緣,有緣,檀兒與我說您來千邶遊玩,我還在想這世間哪有這般巧的事,原來當真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