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不是很大,雨後的光線透進來,仿佛在冷冰冰的器具上覆蓋了一層薄霧。
翟子安依舊坐在桌子前,李景熙坐在靠門位置,顧安和垂頭翻著病例。
“你們現在的分析越來越往玄學的方向走了,根本沒什麼科學依據了,反正我不會信這些沒有調查過的東西,”秦澤洋一隻腳掛著,一隻腳放在地麵,兩隻手支在身後,姿勢襯得他身形更加修長。
他朝翟子安抬了抬下巴,“還有,就算傅陽澤能夠做到紮進同一個針眼,注射進去的東西總能查到一點蛛絲馬跡吧。”
“是的,隻要有毒物注射進去,血檢肯定能查出來,”顧安和說,“我那天特意叫人抽了血,檢驗結果沒有異常毒素。”
“看吧,”秦澤洋雙手交疊放到腦後,舒展了一下身體,“你們也彆瞎想了,說不定傅陽澤看在郭望舒是他老婆的份上,確實給了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呢。”
“具體的還得你們自己去查,”顧安和雙手交疊支著下巴,“我隻是根據現有情況做出的判斷,結論僅供參考。”
他頓了頓,“還有,從心理學角度分析,我同意子安的意見,傅陽澤不會為郭望舒費一點心思,除非郭望舒還有利用價值。但從目前的情況來說,傅陽澤已經不需要郭望舒了。”
翟子安微微頷首。
李景熙深吸了一口氣,每次剖析人性的話題,她的心情都會很沉重。
這時,門口響起敲門聲,顧安和應了一聲“小廖,進來。”
門口進來一個乾練的短發女人,手裡端著一個托盤。
托盤裡放了四杯熱水,還有一些精致的點心。
四人依序拿了杯子。
李景熙捧著杯子,垂頭看了一眼。
水裡麵浮蕩著一根黑色的茶葉梗,突兀地立著。
她隻當這是小廖疏忽,沒太在意,於是把杯子放到了旁邊的台子上。
自從小廖進來後,酸味好像變濃了。
翟子安禮貌地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好意思,小廖,你可以回避一下嗎?我們有事情要談。”
小廖愣了愣,忙點頭說“我還想著你們喝完了,我把杯子帶出去,我馬上離開。”
李景熙深吸了一口氣。
小廖離開後,空氣裡的酸味並沒有消失,她重新拿起杯子,仔細端詳著水麵。
這時,黑色茶梗忽然蠕動了一下,她的手一哆嗦,差點拿不住杯子。
她脫口道“茶梗是個活物。”
“茶梗?”翟子安把水杯放到桌子上,起身走到她麵前,垂頭看了一眼後,側頭問顧安和,“小廖可靠嗎?”
“三年老員工。”顧安和起身朝他們走過來,看了一眼杯子後,快步走回到桌子前,拿起瓶子端詳,“你手裡取出來的針和水杯裡的是同一種東西。”
“難道它們遇到液體會複活?”翟子安蹙眉。
“不清楚。”顧安和搖了搖頭,放下瓶子。
四杯水裡麵隻有景熙的杯子有蟲子,顧安和把小廖叫了回來,小廖卻是一問三不知。
李景熙忽然想到了《出口》。
難道那些蟲子並沒有什麼象征意義,而是真實地描繪了這世上有這種蟲子存在。
飄在宇宙中的畫麵毫無征兆地襲來,到嗓子眼的位置陡然堵住。
她臉色微白,眼神渙散,直勾勾地看著蟲子。
翟子安盯著她,問“景熙,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