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地麵十幾米的五層樓金屬防護窗上,底部安全窗被翻開,小女孩蹲在左側邊沿,左手抓著杆子,圓圓腦袋慢慢往下,探出口子。
許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小女孩抬起右手揮了揮,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李景熙緊張地擺手,卻不敢發出聲音,生怕嚇到她。
這時,小男孩走到小女孩身後,雙手放在小女孩背上,往下壓了壓。
“弟,彆推。”小女孩叫起來,“我要掉下去了。”
李景熙隻覺一口氣上不來。
幸好,小男孩聽話地後退兩步。
小女孩轉頭看了男孩一眼,起身朝他走過去。
整個過程,李景熙的心臟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忽上忽下。
“他們父母晚上才會回家,平時奶奶一個人在家看著,今天可能因為有親戚來,所以出去了,目前家裡隻剩下三個小孩。”
耳邊傳來傅陽澤聲音,“你有兩個辦法,要麼報警,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警察能及時趕到;要麼按門鈴,如果接聽電話裝的矮,小孩可能有辦法接到,但他們會不會過去接,那就得看天意了。”
他得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結論“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跟我們合作。”
李景熙沒有轉頭,大腦卻飛快運轉著。
這麼冷的天氣,傅陽澤卻特地躺在外麵,想必已經觀察了姐弟倆很久。
她甚至懷疑,安全窗也是被傅陽澤慫恿著開起來的。
凝望著那片狹窄的空間,心臟再次揪緊小女孩端起左邊的花盆,朝孔洞方向走去。
黃色襪子包裹的小腳丫踩在鋁材杆上,每走一步,女孩都晃蕩的厲害。
這種情況下,她倒寧願小女孩能踩空,至少能阻止她往前冒險。
“弟,你快來看姐姐厲不厲害,我要端花盆跨過這個洞。”
晚霞穿過高高鏤空的欄杆,映出金屬鋒利的光芒。
小男孩笑著拍起手。
章天倚在牆邊,扭頭看著李景熙。
她被光線籠罩著的半邊頭泛著黑色光澤,讓他在一瞬間想到了黑曜石,一種常見的自然形成的黑色寶石。
他不由笑出了聲。
被關注的對象脊背僵直,一動也不動,但能從側麵蒼白的臉頰上看出些微端倪她一定是在做思想上的掙紮。
心裡莫名拂過一絲愧疚。
他轉過身,朝店裡走去。
身前攔過來一隻手,他轉頭看過去,微微皺起眉頭,卻沒有出聲。
傅陽澤冷冷盯著他“你想乾什麼?”
章天抬手指了指卷簾門,又指了指門內四張床鋪有三張躺著客人,三名技師分彆三名助手搭配著工作,會客區還坐著一對情侶。
傅陽澤蹙眉,瞪著他,嗬斥“你在想什麼?”
兄弟兩個人僵持在刺青店門口,誰都沒有先讓開的意思。
空氣裡仿佛流動著不愉快的渣滓,滲透進所有人鼻腔裡,刺激的鼻粘膜發疼。
仗著身高優勢,傅陽澤俯視著章天的烏黑眼睛,一字一句“如果你敢動歪心思,就自己給我滾到那邊去,看他們願不願意接收你?”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恰如其分地讓在場所有人全聽見了。
員工們都不敢吱聲,走廊內外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外床的顧客投過來好奇的眼神。
章天垂著眼睛。
傅陽澤觀察著他的反應“我不需要你對我言聽計從,但是在大方向上,你必須得搞清楚立場。”
他言辭狠厲,加了重音,“哥,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