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村拓海用儘全身力氣,奮力睜開眼睛。
透過晦暗的光線,他看到了一片湛藍,鼻尖充斥著海水鹹濕的氣息。
這是……水中?
由於太過慌張,以致於他忘記擺動四肢,任憑身體毫無生氣地浮在水中。
不知道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多久,時間似乎凝固了。
神奇的是,他能呼吸,就好像變成了一條魚。
“喂。”有人在叫他,“你還能動嗎?”
隨著意識慢慢解凍,令人窒息憋悶的感覺回來,他奮力掙紮起來,但身子沉重如鐵塊,反而不斷往下墜落。
千鈞一發之際,眼前飛掠而過一道模糊身影,胳膊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拽起,整個人被帶著朝水麵衝去。
“嘩啦”。
光線突然變得明亮,一股新鮮的空氣湧入肺部,他大大吸了一口氣,感覺到心臟在胸口狂跳,像是要從口中跳出來似的。
“動一動四肢,擺起來。”拖拽著他的人忽然回過頭,“你這麼僵著,我拖得很費勁。”
中文?
宗村拓海來不及細想,深吸一口氣,照著那人說的,開始擺動四肢。
他試著發出聲音“我怎麼會……”
專注於遊泳的人沒說話,也沒有回頭詢問的意思。
很快,他們到達岸邊。
湖邊是一塊草地,空氣裡充滿了清新的氣息。
草地儘頭是一大片樹林,一棵棵柳杉高聳入雲,透過樹乾的間隙,隻能隱約看到各式一人多高的綠色植物。
救他的人率先上岸,宗村拓海跟著他,雙手抓著草葉跪在地上,全身濕噠噠的,寒意侵入骨髓。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緩了一會兒,他終於站起身。
他用冰涼的手抓了一下褲腿,水滴從腳脖子處滑下,冰寒刺骨。
岸上還站著一個人,個子跟自己差不多,長得很結實,穿著卡其色工裝外套,下身休閒褲,腳蹬運動鞋。
工裝男手裡拿著一身衣服,許是看自己差不多了,揚了揚手中的衣服“我從那群人身上扒下來的,介意嗎?”
“不介意。”
人快凍死了,也沒什麼好介意的。
工裝男扔過衣服。
宗村拓海接住衣服,開始換衣服。
“剛才在水裡,你想說什麼?”大高個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宗村拓海擦著身子“我想問為什麼我會在水裡,但一想,應該跟你沒關係。”
“我剛好看到了全過程,”工裝男說,“有人開船到湖中間,把你扔了下去,你應該是被打暈了,一點反應也沒有。”
宗村拓海一愣。
工裝男問“是不是跟人起了爭執?”
“爭執?”宗村拓海呢喃一句,一邊扣衣服扣子,一邊努力回想著。
大腦好像閉塞了,把昏過去之前發生的事,封存在深不可見的洞穴。
——是因為大腦預感到什麼,以為自己無法承受打擊嗎?
依稀殘存的一點印象是,他在破樓裡遇到了一個叫苗思辰的女孩,她站在玻璃門後,茫然無助地看著街道。
就像最初的那個夢一樣,那個女孩站在玻璃門後。
於是他動了惻隱之心,主動提點了苗思辰幾句。
接下來,他去了另外一個地方,他好像遇見了一群人。
他們用各種手段嚇唬他,他們還跟他說了很多話,隻是具體內容,根本想不起來了。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遭遇不測?還是說,能夠安然度過這一天?
而他,還要在這鬼地方多久才能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