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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亞,西伯利亞。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將西伯利亞一詞與苦難、荒涼與皚皚白雪聯係在一起,認為這裡是象征苦難的死亡之地。
實際上,西伯利亞包含東西伯利亞山地,中西伯利亞高原,西西伯利亞平原三個部分。
這片麵積超過一千三百萬平方公裡的廣闊區域地形十分複雜,包含森林、海洋、江河、湖泊、沼澤、高山、低穀等不同區域,自然資源極其豐富。其中的西伯利亞平原更是大羅斯帝國的重要糧倉。
但那是從前。
如今,西伯利亞的絕大多數地區已經完全回歸了原始風貌,人類城市的痕跡早已被鏟平。
林木更加茂密,河流更加清澈,曾經被世界主宰占據的痕跡幾乎全部消失,隻有零星廢墟,訴說著人類來過的痕跡。
與之相對應的,那些湖泊、山巒、密林、平原,以及更加廣袤的荒土與冰原上,全都多出了同樣一種東西。
一種巨大粗壯的碧綠色樹根。
那些樹根極其巨大,粗細從直徑數米到數十米不等,長度縱貫數公裡。它們一條條穿過城市廢墟、林間山地、在亙古的冰原下伏脈千裡,洞穿切爾斯基山脈,穿過所有地形地貌。
最終,那些巨大如神跡的根脈彙聚到普托拉納高原中的一條河穀中。
而這曾經的河穀早已不再是“穀”——夾成河穀的山峰已經被夷為平地,在這河穀、溪流與湖泊之地上,一棵高逾萬仞的巨樹貫通天地。
如果有人類能夠親眼看到她而不被汙染而發瘋,那麼他一定能聯想到龍之帝國上古神話中連接大地與天界的神樹“建木”,亦或者北歐神話中貫穿九界的世界樹。
而這巨樹並不是上下平直的模樣,而是像一座火山般上窄下寬。
遠遠看去,如一座超越一切山峰之上的,碧綠的山巒。
所有巨大的根係都隻是這座山巒向外發散的細小根須,而山巒的上方,無數巨大的根須如同觸手,正在雲海間揮舞。
那些每一條都足以抹去一座城市的巨大根須,在空中看似緩慢實則迅速地穿梭,如同一條條巨蛇飛行。
觸須的動作並不暴戾,而是遵循某種玄奧的軌跡,在天穹舞動,仿佛某種超級生命在進行著神秘的儀式,亦或演算。
而山巒的頂峰,那看似火山口般的狹長結構,如果從高空看去,便會發現並不是什麼“火山口”。
而是一張巨嘴。
那是一張獸口,形似鱷,無比龐大,狹長整齊的牙齒細密排列。如果這是一道深淵,那麼它一旦大張,便足以塞下十座帝國大廈。
巨口不斷吞吐著熾熱的氣息,如同一座活火山。
這宏偉壯闊、混雜著神聖與凶戾的景象,足以讓任何智慧生命感到戰栗,頂禮膜拜,這活著的山巒仿佛亙古以來便盤踞此地的巨神,沉睡著俯瞰星球上的一切。
而這山峰之下,有數以百萬計的身影,正圍繞著它不斷移動。
那是曾經的生靈,有人類,有動物,甚至有昆蟲。他們不分性彆、不分種族地排列成巨大的隊伍,像蟻群般環繞著翡翠色的巨神行走,晝夜不息。
無論是衣衫襤褸的人類,還是皮毛翻卷的動物,全都機械地行走著,他們的身上,都生長著一朵巨大的花苞,那花苞不住輕顫,仿佛呼吸。
這些人類和動物雙眼緊閉,如在沉眠中夢遊。
然而忽然間,這座活山峰的身上,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紅點。
先是一點,而後越來越多。
那是玫瑰。
鮮紅的玫瑰忽然在它碧綠的體表生長,從一支,到十支,再到百支,千萬支……瞬間成為長達數公裡的花海。
那花海並非生長後便定型,而是不斷生長、又瞬間凋零。
如果有人能夠從天上俯瞰,便會看到那些美麗的鮮紅色在綠色巨樹的體表瞬間隱現,成為一道道陣列,不斷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