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誰讓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會各種暴躁,不巧我這幾日恰好身處期間…加上一時對賽事心無旁騖的久坐,呃~好吧好吧~
抬起濕漉漉的爪子抹了把臉,隨後摸出手絹浸水擦拭,我對著鏡子裡的人重重長籲一口氣。
低頭就著水流慢慢揉搓手中的帕子。
居然太緊張某君的表現於是導致肚子痛…這是何等失態啊喂!
我居然…卻原來不知不覺間那人在心頭的分量超過預計了嗎?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
抽搐的肚子與緩慢的持續失血將混沌思維絞得更亂,我關上水龍頭將擰乾的手帕暫時搭在上麵,甩甩手上的水珠,然後捂著小腹頓時覺得疼痛加劇。
腳步聲響起,而後驀然凝固;我微微偏了偏頭隻見大片深紫色堵在男用洗手間門口。
乍一眼看去零零落落,身量高矮胖瘦不均,唯一類似的卻是他們的氣勢都帶著淡淡的桀驁。
幾人視線都落在我身上,臉色一時有些微妙。
我抽著眼角直起身,探手去拿搭在水龍頭上的手帕――――在廁所門口的遇見真是,呃~令人止不住想滿頭黑線。
而且…這些人我有些印象。
即便不以貌取人,他們在全國大賽上的名聲也實在稱不上良好來自衝繩的比嘉中…暴力球風與賽場上糟糕表現堪稱反麵教材。
我穿著冰帝校服,還是儘早離這些人遠一點,據說連老人都下得去手的男生呃~
“你沒事吧?”冷淡到極點的男聲毫無預兆響起。
促不及防被嚇了下,我驚跳起來轉身,卻沒想動作過猛導致雙腳打了結似的不聽使喚,撲騰幾下,就眼看著自己的視線就離地板越來越近,誒誒誒?!
耳畔無端端掠過一陣涼意,電光火石間失衡的後腰與肩膀被一雙手臂攙住;也隻是瞬息間,來人的手又極迅速收回,隨即越過驚魂未定的我,人站到洗手池前。
水流飛濺聲中那人抬頭透過儀容鏡望著我,也不說話,銳利的眼神帶著幾絲探究。
兩人目光相對,我急忙掉開視線,帶著些許心虛轉身就走。
………………
“哇――木手!動作好快!”
幾秒的沉寂後,那群人中人叫起來,隨後是略帶調侃的笑鬨。
“英雄救美,誒――”
“閉嘴!”
最開始開過口的聲音冷冷的說道。
蹣跚的步伐一個停頓,我轉回身,定定看著那群人;待得他們稍微安靜些,我對著之前扶過自己一把的那人鞠下躬去,“多謝。”
無論傳言如何,他剛免去我臉著地的下場是不爭事實,沒說一句話掉頭就走卻是不甚禮貌。
對方並未回答,等我直起身,聽得他微微哧哼一記,“冰帝。”語氣喜怒難辨,說話間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細框眼鏡,而後就此沉默。
我也無法再說什麼,一來地點尷尬,二來對方藏在鏡片下的視線實在稱不上和善;於是微微扯出一個笑容,掉頭就走。
………………
轉出拐角,我急匆匆朝著冰帝賽場方向走,不多時身後卻綴上紛遝腳步。
比嘉中那些人的交談聲在略顯僻靜的小徑上一字不落傳到耳中:
“咦?那身校服是冰帝的啊~素質不錯嘛~”
“冰帝…不是今天和青學比賽嗎?怎麼跑這裡來?”
“木手…我們…”
他們不遠不近跟著,在人跡罕至的小徑被意圖不明尾隨直令人心裡止不住發毛;我強忍著下腹的不適,忙不迭加快步伐。
兩側是茂密的植株,風掠過樹梢,搖曳間枝椏發出悉悉索索細響,漸漸的已能看見遠遠的大路,以及偶爾閃過的行人,我撲騰狂跳的心臟方才微微落地。
後方的存在感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逼近,我連反應都來不及,風聲突如其來,隻覺得身體被一道猛力推開。
“小心!”
[咻――!]一記極尖銳的利響滑過。
痛!我悶哼一聲,肩背重重撞在地麵上,右眼隨即泛起大片金星。
“木手!”
亂七八糟的腳步和著粗野男聲的怒吼。
發生…什麼事?
我晃了晃摔得七葷八素的腦袋,眯了眯眼,映入逐漸清明視線的卻是大片深紫。
男生略顯邪佞的五官近在咫尺,架在鼻梁上的細框眼鏡卻不翼而飛。
“沒事吧?”這人淡聲開口,眼角輕挑,迅速打量我幾眼,複又半抬頭環顧周遭片刻,象是確定了什麼,低頭回視我的眸光極是淩厲。
我愣了半天,怔怔扭頭順著他幾秒鐘前目光停頓的位置看過去,隨後腦子裡嗡的一聲,瞳孔急速收縮。
幾米開外的植株上斜斜釘著…一枝箭弩!
………………
許是察覺我的驚恐,被喚作‘木手’的男生一個使力將我從地上拉起身,“凜!叫他們回來,彆追了!”
他轉頭對著身後某處喊道,此時我才發現之前綴著的隻餘下兩人站在附近,擺出蓄勢待發姿態,神情極是戒備。
男生說完後,那兩人中一人快步走到路邊,抬手將食指彎起探入口中,下一秒,極是清亮的口哨悠然傳出。
過了沒沒多久,樹林中奔跑聲由遠及近,許多與他們身著同款紫色服裝的男生迅速出現。
“隻找到這個!人跑了。”
說話的人揚了揚手中的烏黑物件,語氣凝重。
我眯著眼死死瞪著被那人用衣物包裹執在手中的東西,褪去的驚恐卷土重來――――那不是長弓,而是彈簧弓弩!
如果不是這男生千鈞一發將我推開,我現在已經被射成對穿了吧!
目測釘在樹杆上箭枝高度…必是對準我的脖頸!藏在樹林裡阻擊我的人,是要我的命!
想來其他人也猜到此處,在場眾人一時都把視線聚集到我身上,那個叫木手的沉聲道,“打電話報警!”隨後他轉過頭上下打量我片刻,“我們留在這裡…”
他話音剛落,那些人紛紛靠到近前,神色肅穆卻默默將附近幾處角度儘數圍攏;我閉了閉眼,抖著手探到裙子口袋,從中摸出手機,按下其中一處按鍵。
漆黑的屏幕毫無動靜,最近的木手用頗顯詫異的眼神瞟了我一眼,“要打電話?手機沒電需要我借你嗎?”
“不。”我搖了搖頭,收緊掌中緊攥的手機――――不是沒電,而是我按下了被改裝過的緊急按鍵,他會立刻趕來,連同附近收到信號的日吉組成員。
………………
猛力的深呼吸,借以平定心頭泛濫的驚駭,我竭力集中精神瞪著幾米開外釘在樹上的凶器。
日吉若和我預測過很多細節,卻怎麼也沒料到竟是光天化日之下…或許是我和他兩人太過自信,也或許今日的襲擊並非我們估計的天堂手冊獻祭。
接下來我要該怎麼說?好不容易說服他將周遭隱蔽的人員撤走,現在我居然遭遇襲擊…該說我烏鴉嘴嗎?
當時和他爭執的內容是什麼?
呃~
我讓他將人手撤走…以免或許藏在身邊的幕後真凶察覺端倪。
日吉若始終不肯答應,卻是我後來大言不慚,我告訴他天堂手冊使用者再怎麼笨也不會對身邊的人下手,而他如果一直風聲鶴唳,最後可能打草驚蛇導致從此石沉大海。
好吧~卻是我過於自信。
我不該笑言如果對方打主意到我身上,正好捉賊拿贓。
………………
沉默半晌,我收回視線,懷著極度感激的心情半仰頭對著身側的男生微笑,“救命之恩…”
話方才出口,對方冷眼看過來,微薄的唇角抿起,露出頗是刻薄的神情,“我看你最近還是小心點,你的運氣很不好。”
哈?!我半張著嘴愣在原地――――話說,這是多久沒人用這種神棍口氣跟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