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薑玉潁收到韓遠山的一封留書,言道大皇子身體康健,且林太醫也已學到精要,定能護其周全,韓某拜彆。
薑玉潁微微歎氣,能留這麼久已然不易,江湖之人,總是不會留在宮裡的。
抬眸看著有些喪氣的林芝宇,“林太醫,開年後的出巡,你便隨著一起吧。清兒的身體還需你多多費心。”
林芝宇恭敬地拱手應下,而後默默退下。
此番韓遠山離開,林芝宇是最不開心的。畢竟,這些日子以來,雖然韓遠山一直拒絕他稱他為師傅,但是,教起他來,卻從不吝嗇。
如今,他走了,恐難再有機會相見了。
他在閒士居收拾了整整一天,入夜時分,才打開之前留下的一壺酒,開始對影自酌。
心裡想著喝完這壺酒,便回府吧。
眼神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朝著絳雲殿的方向望著,良久,他深深歎了口氣,他以為,隻要成婚,便能忘卻不該有的情緒。
事實卻並非如此。
新娘溫婉可人,卻依然抹不掉曾經升騰過的情緒。
他苦笑了一下,打算一口飲完壺中剩餘。
這時,突然伸出一隻皙白的手,奪過他的酒壺,“你若這麼喝,今夜便出不了宮了。”
林芝宇一愣,抬眸望去,夜色之中,夏寧身穿一襲淺紫色對襟衣裙,宛若仙子,麵帶微慍,立在那裡。
他慌忙換為跪姿,“給娘娘請安。”
夏寧卻自顧自坐在一旁,舉起酒壺,“我來嘗嘗,這酒有多好喝?”
林芝宇匆忙起身去索要,嘴上說著“娘娘,這酒太烈,女子不宜。”
夏寧卻左擋右擋,連說“不給,偏要試試。”
說著,便把酒壺高高舉起,直接往嘴裡作勢要倒。
偏巧,林芝宇恰好身體不穩,直接傾斜著倒下,這酒正正好淋了他一頭,然後滴在她的臉頰之上。
兩人以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姿勢支撐著。
良久,夏寧先開口道“本宮是想著,你今日沒有了良師,會不會不開心,所以過來看看。”
“你若沒事,本宮便回去了。”
說著,便掙紮著起身。
林芝宇默默地撐起身體,放她離開。夏寧卻忽然一個踉蹌,絆倒了什麼東西。
她這才憶起,地上擺著她今日用心做的一屜佳肴,便回眸一笑,“對了,這個,是今日做的酒菜,你看看,喜歡嗎?”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明日起,他沒有理由宿在宮裡,那麼,以後,她便不再做了。
林芝宇看著她纖瘦的身影緩緩離開,想到韓遠山曾酒醉時問過“芝宇,你這下酒菜從何處而來?似與膳房不同。”
他隻尷尬的笑道,“是不是徒弟去的晚了,涼了的緣故?”
韓遠山隻含糊不清的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他曾故意繞遠跑到膳房去取,卻被絲雨絲雨攔個正著,“你莫不是嫌棄我和主子做的菜肴?”
他隻好怯怯地接下。
一次又一次!
此刻,她的影子是那麼落寞、孤單,看得他心下一痛!
他輕輕捶打了一下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奈何這酒是昨日韓遠山自己調的,說是就要離開了,必須不醉不歸!不能再飲宮裡那些小兒科了!
他感到視線越來越模糊,她似乎要摔倒了,連忙伸手去扶著她,卻聽到她焦急地聲音“芝宇,你怎麼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