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一華服客人,路過時被甄大富碰了一下,一腳踹向他。
甄大富倒退幾步,栽到地上,忙爬起躬身道歉。華服客人又是一腳踹出,然後拂袖而去。
甄大富眼皮沉重,眉頭緊鎖,邁著蹣跚的腳步,像個破落乞丐,為自己的不幸哭訴。
“甄家敗了,甄家主急火攻心病故,他日子不好過。”姒文命也看見了甄大富,遞與餘小喬茶水,悠悠道。
餘小喬蹙著眉心,“誰下的手?甄家招誰了?”
“甄家是太子錢袋,皇權之爭暗流湧動、紛繁陸離,蒼涼繁華一轉瞬。”李淩琰眸中儘是哀歎。
餘小喬夾了塊回鍋肉到李淩琰碗中,“我們陪你,縱是萬丈深淵、刀山火海,亦不孤單!”
“姑奶奶您饒了我,萬丈深淵、刀山火海咱不去,還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得好!”李淩琰拱手笑道。
姒文命夾了一筷菜,到餘小喬菜碟中。
餘小喬正美滋滋吃著,眼角餘光掃到個熟悉身影,抬頭一看。
竟是餘小墨!
“你怎麼來了?我們又不是去玩,很危險的。再說,姿容堂怎麼辦?快回去!”餘小喬厲聲喝道。
餘小墨扯了扯唇角,坐到桌案前,倒了口水,夾起飯菜,吃起來。
“我說你呢——餘小墨!耳裡塞棉花啦?”餘小喬拍了下桌子,瞪眼道。
餘小墨仰起頭、扯出一臉無辜的笑,“餘家可不能出一圈小豬仔兒,四株牡丹花。”
說完,縮回腦袋,埋頭吃飯。
姒文命淡然一笑,李淩琰奇道“什麼豬仔兒,牡丹花?”
“老爺不同意姐姐下江南,說‘女兒若沒了,要那萬年鬆、千裡馬何用?’姐姐就說餘家要出一圈小豬仔兒,四株牡丹花了……”餘小墨將昨晚不小心聽牆根的話,一板一眼重複道。
眾人哈哈大笑。
姒文命寵溺一笑,李淩琰笑著笑著,眼底水光漸起,深望餘小喬。
餘小喬有些尷尬,湊近餘小墨,低聲道“那姿容堂怎麼辦?”
“我已安排妥,不會出亂子。放心姐,我定為你的富婆夢負責!”餘小墨夾了筷肉放嘴裡,一臉認真道。
餘小喬手指戳了下他的頭,狠狠瞪了一眼,然後認命般地繼續吃飯,還不忘往餘小墨碗裡,夾了幾筷子肉。
餘小墨咧嘴一笑,開吃起來。
臨走時,甄大富似認出幾人,忙遮麵躲開。
餘小墨欲遞與他些銀兩,餘小喬搖頭製止。
給他留一絲尊嚴吧!
幾日後,進入江南地界。
一條偌大烏篷船逆流而上,甲板上站著幾個精壯漢子。
丹朱、青鋒站船頭,梅若星與梅若海在船尾。
雖說江都是重災區,但整個江南都或輕或重遭了水患。
入眼,儘是淒涼。
很多房屋倒塌,廢墟處處可見,雜草繁茂生長,散亂著磚石、木材和碎片……一片蕭瑟。
河風吹來,幾個漢子青色長衫獵獵飄起,腰牌露出。
金色腰牌上,赫然鐫著“大內”二字。
“就到了,再轉兩道彎就到江都縣城了!”站在最前麵的漢子脫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