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文標輕輕揭開被單,呈現在他眼前的是父親血肉模糊的臉龐。
清瘦臉龐腫脹得猶如籃球大小,臉上的血漬已經變黑,五官嚴重錯位變形,右眼球暴突出來,四周還在流淌淡紅的液體,絕望、無助地望著這個世界。
死不瞑目。
管發茂再次悲從中來,慟哭失聲“伯伯啊,都是我不好啊,嗚嗚我沒有管好瑞升祥,給你招來大禍啊嗚嗚,伯伯,我對不起你啊”
管文標輕輕蓋上被單,拍一下管發茂的肩頭“發茂哥,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管文標抹一下眼角的淚水,問年輕醫生“我父親的死因是什麼?”
“我不知道具體原因。從傷情看,屬於閉合性外力損傷。也就是重物壓力下造成的肝臟破裂出血。送到醫院後,已經失血過多,瞳孔放大了。我們已經無力回天了。”
“誰送來的?”
“監獄方麵。”
“你是說送進醫院時,已經”
年輕醫生點點頭“是的。送過來時已無生命體征了。”
管文標問道“我可以借用一下醫院的電話嗎?”
“應該可以吧。”醫生模棱兩可回答道“我需要問一下院長。”
高自謙自始至終都在暗自觀察管文標的言談舉止。
與抽抽搭搭、悲傷欲絕的管發茂相比,管文標很快從巨大的悲痛中抽身而出,麵對父親突然亡故,他竟能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實在令人驚歎。
年輕醫生很快回來了,說道“管先生,院長同意了您的要求。”
在院長辦公室,管文標很快接通了家裡的電話。
妹妹管文嘉聽到大哥的聲音,急切問道“大哥,你在哪兒?爸爸被人抓走了,你知道嗎?我聽說”
管文標打斷妹妹的話語,說道“文嘉,你現在不要說任何話。仔細聽我講,明白嗎?”
“明白,大哥。”
“媽媽還好嗎?”
“還好。”
“文龍現在乾什麼?”
“他昨天請縣長吃飯,喝得酩酊大醉,現在還睡覺呢。”
“嗯,你和文龍在家陪著媽媽,不要到任何地方去。讓王貴帶幾個壯漢,守住大門、後門,不要讓任何人進家門。我很快就會回去,有要緊事告訴你們。記著,你們在家陪伴媽媽,不要去任何地方。”
父親慘遭不測,直覺告訴管文標這是有人刻意所為,叮囑管文嘉留在家中,守住家門,以防肇事者惡意滅門,趕儘殺絕。
“大哥,發生什麼事了?”管文嘉一下警覺起來,聲音變得有些顫抖。
“不要多問,照我說得辦,見麵詳談。”管文標沒有回答妹妹的疑問,掛了電話。
值班院長正在看報紙,聽見管文標這番話,眼睛直愣愣盯著報紙,眼珠都不敢亂轉,假裝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管文標走出院長辦公室,看見馬二都在走廊裡,附在高自謙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高自謙迎上前來,對管文標說道“文標,我們回去吧。我父親那邊有新消息了。”
管文標點點頭,一言不發和高自謙走出醫院。
父親已經離世,對管文標來說,不管高善仁帶來什麼消息,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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