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妻!
闖壽宴初見欣瑤
遇無解千古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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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結賬之時,原本說的二兩五錢翻了一番,何來滿臉不悅,掌櫃的告訴他,已過午時,自然要算第二天的房錢。一天二兩五錢,這住了兩天,自然便是五兩。這簡直就是勒索!換做平時,臭罵一頓,也便給了,可如今身無分文,他隻好據理力爭,哪知掌櫃的雖然理虧,也是伶牙俐齒,一時兩人居然爭執不下。
說到最後,何來甩出一句“既然如此,那我便再睡一晚,明早再走不遲!”說罷,理直氣壯的,昂首闊步的進了廂房。
雖麵上如此,可畢竟心虛,進了廂房,他衝著屋外喊了一句“休要吵鬨,否則,這房錢便不給了!”
然後,他返回繼續呼呼大睡,也想了很多。看來陳婉兒從頭到尾都在想著如何正大光明的竊取自己的財物,不管作何用途,這般偷偷摸摸實非君子所為,為她心痛實在不值當,這樣想著,心裡果然好受很多。
到了後半夜。他打開後窗。後麵,是條河,可如今他也顧不得了,留下一張字據實屬無奈,請多包涵。他日金榜題名,定當拜謝。
當掌櫃的察覺時已是第三天的清晨了,敲門未聞聲響,推門而入這才知曉何來早已逃走,忿忿不平的罵了他祖宗十八代,也隻好暗自歎息,哪知有朝一日何來果真金榜題名,掌櫃的得知消息後果斷改名“狀元樓”,生意因此蒸蒸日上,自然這是後話,暫且略過不提。
何來逃出客棧後,渴飲山泉,餓時乞討,走了將近一月,又回到臨安。其實他彆的路也認不得,隻好按照記憶原路返回。
到了臨安後,人們茶餘飯後談論最多的是明天呂相公七十大壽,雖說宴請八方來客,但若是真的齊齊到場,隻怕千個萬個呂相公都會吃窮,故而他在門口貼有三個上聯,無邀貼之人需要對對子,答對者方能入場。
誰知這上聯個個竟然奇難無比,答對一題者寥寥無幾,答對兩題者簡直鳳毛棱角,至今無人能夠全答對。
出於好奇,何來趕去湊個熱鬨,主要還是腹中饑餓,若能進得相公府飽餐一頓,這實在是人生最幸福的事了。哪知衣衫襤褸的他根本擠不進去,站在最前麵的一群要麼是官宦子弟,要麼是富家公子,帶著自家的軍師以求答題解惑,卻紛紛敗興而歸。
見到暫時無人,何來湊近正要細看,守門的閽人怒目圓睜,長矛當胸一橫,道“乞討也不看地方,快些走開!”
何來答道“我來答題,有何不可?”
那閽人譏笑道“一個乞丐,你識字麼?”
何來反唇相譏道“一個閽人,你會對對子麼?”
那閽人怒之,正要驅趕,呂相公湊巧出來,從何來身後走過來一群人,將一個胖子圍在中央,那胖子油光滿麵大腹便便,能夠讓呂相公親自出來迎接的,多半是朝中大臣。
“千呼萬喚,望眼欲穿,終等得童相公大駕!”
被稱作“童相公”的胖子笑道“呂相公如何不回汴梁,卻在臨安安家落戶了?”
呂相公拱手道“小女喜歡,便多呆了一陣,還望見諒。”
“一來祝呂相公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二來麼,聽聞呂相公有一女名曰欣瑤,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有閉月羞花之貌舉案齊眉之德,今日特來拜見。”那胖子打個哈哈,揮揮手,後麵,聽聞一陣“嘿呦嘿呦”聲,一行人或抬或扛,滿滿數十箱賀禮排成長隊,浩浩蕩蕩。
“童相公真是客氣!稍後定讓小女專為相公彈奏一曲。”
“不勝榮幸。”
兩人又寒暄一陣,由呂相公在前將這個童相公請進了屋。
這剛到臨安便聽聞城中百姓說起呂頤浩呂相公收養了一個女童為義女,如何聰明伶俐貌美如花,呂相公又如何歡喜等等之類的話,今日聽聞呂相公居然為了義女待在臨安數月,足見他有多麼喜歡。他好奇心大起,定下心來,沉著應對,那閽人初時冷笑,接著驚訝,到最後隻剩下欽佩。
按理說,何來的三個下聯對的工整無瑕疵,這等才子必須通報,隻因何來是乞丐,麵見呂相公實非妥當。何來也不計較,尋了一處僻靜之所換了衣裳,然後找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剛坐定,忽見一少女嫋嫋娜娜而來,身後跟著兩個丫鬟,一個小心翼翼的抱著古箏,一個為其打著傘遮陽。
——那不是慕容嫣麼!
這一刻,何來驚喜莫名,正要呼喊,卻聽呂相公喚道“欣瑤,過來這邊。”
“是,爹爹。”
——呂欣瑤?
——怎麼與慕容嫣這般相像?
——莫非是慕容嫣的孿生姐妹?
——沒聽說過茂德帝姬生了對雙胞胎呀!
何來納悶至極,聽到呂相公一口一個女兒的叫著,那呂欣瑤依偎在爹爹懷裡,笑臉如花,他不由長歎一聲,或許真是看走眼了,慕容嫣無論如何都不會認呂頤浩為父親的。
聽聞有人居然作出了下聯,而且連對三題,呂相公頗為吃驚,拱手大笑道“不知何方高人能連對三題,請現身一見。”
看來平步青雲的機會來了!何來抖擻精神,正要起身,突然瞥見奪命閻王馮六正在巡視,心裡不由“咯噔”一下,若是被他看見,恐怕小命不保。
這時候,忽然有一年輕人站起,拱手作揖道“晚輩不才,豈敢班門弄斧?讓相公見笑,還請包涵。”
論相貌,這年輕人英俊瀟灑,論才華,學富五車,呂相公當即歡喜不已,聽聞此人是滄州府伊葛孟之子葛從雲,心中更是驚喜。原來,那葛孟與自己乃是故交,一彆十載未曾謀麵,那時葛從雲還是一個八九歲孩童,今日一見,竟如此一表人才,心中便有了將呂欣瑤許配給他的意願。
“你看小女如何?”
那葛從雲略微一沉吟,拂扇吟了一首詩
傘花半遮玉容嬌,嬌軀婀娜曲折俏。
俏姿移緩裙袂飄,飄然漫步走妖嬈。
何來吃了一驚,這葛從雲看來有兩下子,換作自己,還真做不出來,隻是盜取他人成績實在為人不恥,轉念一想,他自己不也是憑著一封書信冒充呂彥麼?
呂相公撫掌大笑道“賢侄真是好文采!他日若能高中狀元,小女欣瑤必當嫁你為妻!”
“承蒙呂伯伯誇讚,小侄定當用功讀書,不辜負呂伯伯期望!”
這算是有了婚約麼?
看著與慕容嫣一模一樣的呂欣瑤,何來心裡頭不是滋味,這麼漂亮迷人的女孩子卻和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有了婚約。
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他再地上往臉上抹了一把泥土,然後站起身來,大聲道“這位兄台,據我所知,下聯非你所作,你冒充竊取,實非君子所為。”
葛從雲怒道“你是何人?休要在此胡說八道!”
何來道“相公不如問一下閽人便知真假。”
葛從雲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呂相公皺了皺眉,哈哈一笑打破尷尬“真也好,假也罷,不妨這樣,請未婚的公子聚集一處,由小女出三題,誰答的對,作的工整,三年之後,小女便許配給誰。絕不反悔!”
此言一出,上下一片熱鬨,富家公子,家丁奴仆,紛紛坐到前麵。誰娶到呂欣瑤,誰就能平步青雲,享儘人間富貴。
呂欣瑤蓮步輕移,提筆蘸墨,俊秀的字跡躍然紙上
一蓑一笠一漁舟,一個漁翁一釣鉤。
寫畢,她含笑不語,目光掠及每一個人。忽而,她似乎怔了怔。
這個人,為何感覺似曾相識?
她這一凝眸,何來的心頭突然湧起一陣異樣感覺,為什麼她越看越像慕容嫣?如果說她隱姓埋名在此,目的又是什麼?
這番一猶豫,他便錯過了答題時辰,讓葛從雲搶得了先機。隻見他昂首挺胸,大聲說道“一蓑一笠一漁舟,一個漁翁一釣鉤。一俯一仰一場笑,一江明月一江秋!”
“好詩!”
“好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