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木劍卻是披荊斬棘的勇氣。
小斯邁著小短腿邁進屋裡,發現菁哥哥沒事,哇哇大哭起來,那眼淚就跟水一樣,流的可厲害了,鼻涕也流的可怕極了。
小郝岑聽著哭聲,頓感煩躁,邁出步伐,離開屋子。
“他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孩子,處理事情穩重,有分寸。所行所做,皆是一個弱冠之人。可他卻還是一個孩童”,葉菁感慨道。
出了葉菁的屋子,黑夜籠罩,抬頭望了下天空,隻有夜空中星星散發著光亮,便摸索著返回自己的窩。
“我要你死”,路子發出驚天一吼。
黑夜中小郝岑視線受阻,看不清,隻聽見路子吼聲,緊接著,頸間一疼,溫熱的鮮血流出,濕潤了頸間的衣料,不過很快血被凝固,冬日屋子外的溫度低得很。
在暈厥前,聽到小丐痛哭聲,“果真拿命救,他值得你豁出命去嗎?”
淺兒的身影顯現,修長手,欲觸碰頸間的傷口,眸中憤怒情緒,視線轉向路子。
……
一年後
聽小丐說,那夜,葉菁並沒有出來,寒冷屋外,隻有小丐和自己。睡一覺醒了,頸間傷口又奇跡般好了。
路子那夜過後再也沒出現,仿佛銷聲匿跡。
小郝岑期盼著春天的到來,隻要挨過這個冬季,似乎活下來的勝算就高很多了。
這一年,外麵世道並不好過,葉菁他們在外乞討不了什麼食物,連帶著阿斯也骨瘦如柴,這還是偶爾偷偷賽點吃的給阿斯。
小郝岑也是靠著當年存放在山上破洞糧食,才勉強果腹,沒有被餓死。很奇怪的是,乞丐窩的乞丐再沒有乞討到食物的情況下,竟然都活了下來。
看來葉菁有存糧,不過量很少。
隻希望,開春後,冰雪融化,種點綠葉,帶來生機。
餓,饑餓的感覺。病,生病的感覺。小郝岑深有體會,
這一年活的太艱辛,一個子,熬可以來形容。
期待春天到來,迫切的希望。
望著乞丐窩的積雪,以及天空中飄下的雪花,瘦弱的手伸手,一個雪花落在掌心,“為何雪花在手掌中化為水?”。
依舊是那個問題,可是沒有人回答。
小郝岑每日都站在院落裡,盯著積雪,以及漫天飄下的雪花,旁邊有一道女子的身影,陪著他。
慢慢的積雪不見了,天空中也不再下雪。
春天來了,萬物複蘇。
綠意盎然,生命悄悄顯現,高興的小丐圍著乞丐窩撒開腳丫子,到處開心的跳,野菜會生長,那活下去希望又多了。
可命運會這麼放過小郝岑嗎?
答案當然不可能?
冬季過去了,春天來了,乞丐窩迎來了一個白胡子的老人,望著站在院子裡的小郝岑,“你似乎百毒不侵,做我的試藥者,拯救病人”。
原來有一次小郝岑在大山中,誤觸毒草,卻安然無恙,令老人驚奇,正好需要一個試藥者。
小郝岑警惕的望著此人,拒絕道“不做”。
“我可以給你一筆銀兩,足夠這裡乞丐安逸的過完一生”,老人誘惑道,“他們不再骨瘦如柴,有衣蔽體,有飯吃。小丐也不會跟著你受苦”。
“你到底偷偷觀察我多久了?”,小郝岑對於這突然出現老人,連小丐的名字也能準確的喊出來。
老人一笑,“我知你不會答應,試藥危險,你想活著,更不會答應。可我想對你說的,你不答應,那乞丐窩裡的所有人,都得死”。
“痛”,此起彼伏的喊叫聲,乞丐窩所有的乞丐,都痛的在地上打滾。
小丐也不例外,強撐著,走到小郝岑身邊,“彆答應,落在他手裡,生不如死”。
“小丐,你怎麼樣”,小郝岑扶著小丐,發現他嘴唇發紫,捂著肚子,額間冷汗頻出,整個人仿佛籠罩在極大的痛苦裡,連話都不想說,來控製自身的痛苦。
“他們的死,於我有何乾係?況且曾經欲害我,還見死不救,為何我要大度,為他們而答應你的要求”,小郝岑直接拒絕道。
“那小丐呢?”,老人問道。
小郝岑咬破手指,隨後將手指放入小丐嘴中,血滴隨著小丐吞咽口水,隨即嘴唇變成正常唇色,肚子也不痛了,整個人隻是虛弱無力。
“小丐已經沒事了,你的威脅於我無用”,小郝岑慶幸賭對了。
“聰慧的小子,有趣。將他給我帶走,阻攔者死”,老人一聲令下,六個黑衣人,出現,執行命令,手持利劍。
毫無懸念,就算小郝岑再靈活,再幾個專業有素的黑衣人麵前就像是跳梁小醜,何況還要帶著小丐閃躲。很快小郝岑就被抓住。
“你答應的銀兩給他們,還有為乞丐窩裡的乞丐解毒”,小郝岑正視著老人。
“哈哈,剛還滿不在乎?”,老人嗤笑。
“我自儘,你的試藥者就死了,你自己衡量吧”,小郝岑抵不過這群黑衣人,隻能再為乞丐窩,以及小丐謀取點什麼。
神色不明的老人,最終妥協,一個黑衣人進了乞丐窩,裡麵的哀嚎聲停了。等黑衣人從乞丐窩出來,撒下一堆銀票,就帶著小郝岑離開了
小丐虛弱無力,爬了起來,一張一張銀票的收集起來,這些得撿起來,每一張麵值都是十萬的銀票。
葉菁在幾個乞丐的攙扶下,望著小丐手中的銀票,眸中散發著貪欲。
“交出來,不然乞丐窩,再也容不下你”。
小丐望著極其陌生葉菁,“你們比我還虛弱不堪,這些廢紙真的這麼重要?比郝岑還重要?”
變了,真的變了。
小丐扔下了一張銀票,頭也沒有回的離開乞丐窩,他們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葉菁本想攔住小丐離去,奈何幾人互相攙扶才能慢慢從屋裡出來,就這樣眼睜睜的瞧著小丐帶著一大堆的銀票,揚長而去。
“可惡!本來擁有這些銀票,乞丐窩的每個乞丐都不用做乞丐了”。
“奇怪,咋視角沒有跟著小郝岑?小丐離去,我的場景依舊是小丐的”,伏軒不知道又發生什麼,視角咋不對。
切斷音訊的斬生,這時突然冒出一句話,“這是淺兒的視角”。
“那就更奇怪了,她不跟著小郝岑,跟著小丐?”,它的告知,讓伏軒更加疑慮。
“小丐會尋到小郝岑,試藥者很痛苦,她不願見到,隻能暫時逃避。小丐對小郝岑很重要,保護好他也很重要”,斬生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淺兒為何不救?”,伏軒開始詢問那條臭龍。
“臭龍為何要告訴你?”,真是傷龍心,嘴上沾上一個臭,聽起來不爽。
對於鬨脾氣的斬生,伏軒哄道,“斬生最乖了”
“我當然是最乖的,她的家族有一條鐵律,就是不許與凡人動手”。它生氣的快,去的也快,一個乖字,就原諒了它的主人。
原來如此,可逃避有用?遲早還不是要麵對。
……
小丐找了整整五年,去了無數的地方,當初得到銀票,大把大把花了出去,隻為尋找一個人,可郝岑應該長成大人模樣了吧。
當年初次遇到郝岑,他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根本護不住郝岑,導致就算後來那位老人出現,他也無法救,眼睜睜看著郝岑被帶走。
試藥者,是試一些毒草、以及各種組合起來的毒藥,希望郝岑還活著,儘管希望渺茫,可還是相信世間願意留下一位良善的人。
如今的他是一個大人,能保護想保護的人,他是郝岑的小哥哥。
有消息了,郝岑回了虛美鎮,小丐興奮的連夜駕馭著良駒趕往虛美鎮,兩天兩夜都未合眼,在太陽升起來時,終於到了。
走到祈街,那條背影,已經變得那麼高大。
還未來得及高興,衝出了一批殺手,與黑衣人打了起來,白胡子老人與郝岑盯著戰局,瞧見其中一個殺手,越過黑衣人,直往郝岑殺去。
“不要”。
小丐迅速下馬,疾步快跑,擋住了,他擋在了郝岑麵前,胸口多了一把劍,“真好,我能保護你一次”。
郝岑驚愕的望著來人,小丐長高了,長大了,身形俊朗,挺拔。“小丐”,試圖喊出熟悉之人的名字。
“我用那些銀票賺了好多錢,都存在同福錢莊,你用那些錢脫離試藥者的身份……”,話未說完,那刺入的劍被拔出了,郝岑口吐鮮血,擦了擦血,繼續道“為何雪花在手掌中化為水?是因掌心是熱乎的,足矣融化”。
身後的殺手,欲再次下殺手,被趕來的一個黑衣人,殺掉了。
小丐從懷中取出一個黑乎乎的條狀的石塊,塞到了郝岑手中,“這是印鑒”,就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郝岑扶住了小丐的屍骨,身體還有溫度,可是脈搏已不再跳動。
五年未見,再見之日,原來是祭日。
太陽已升起,可喜歡看太陽,期待太陽升起的小丐,卻再這感受不到光芒,也看不見那光芒了。
往事回首,一幕幕的,多次救一個毫無血緣的人,小丐,究竟為何這麼傻?
五年的試藥者,真是生不如死,幾乎活在毒藥所帶來痛苦裡。有時痛的用頭撞牆,在地上翻滾打滾,這都還是輕的。嚴重的是被各種毒性折磨的夜不能寐。
白胡子老人叫毒仙,專門為一些有錢的人,治療疑難雜症。治好一個又一個人。麵對窮人,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施舍。
跟著毒仙所接觸的全是一些頂級的銀兩多的數不清的人,感觸最多的是,“毒藥,都不是最毒,用法得當,能救人。最毒的是這些遇見的人心都比較狠毒”。
伏軒曾見過,淺兒有幾次忍不住,偷偷去瞧過幾次,每次都眼含淚水離開。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毒仙身邊就沒有一個好人,導致郝岑都言藥不毒,他們心毒”。伏軒都不忍心看下去,“金錢交換物質,銀票多的撒著玩人的紙醉金迷,奢侈豪華,過著頂尖的上層人的生活”。
窮的淪為乞丐,富的人上人,過著腐朽墮落的生活。
郝岑抱起小丐,頭也不會離去,不管身後的刀光劍影,生死對戰。厭倦了虛偽痛苦的生活,他們每日的慈善麵目,背後全是虛偽。心中升起了擺脫毒仙的念頭。
“郝岑,誰允許你擅自離去?”,毒仙瞧見試藥者擅自做主,已經犯了忌諱。
“太陽落山後,我會回來,若阻攔,後果,就是你失去一個試藥者”,郝岑往前方走,手中的重量,提醒著小丐遺言,最後的願望。
一定會擺脫試藥者身份。
虛美鎮祈街背後三裡地方,有一處仙境,那裡鳥語花香,沒有爭鬥和喧鬨,有的是安靜祥和,那裡有處湖泊,風景美的找不到話形容。
一個容貌俊朗的少年,祥和的躺在一旁,呼吸全無,胸口卻有劍捅傷的傷口。而少年旁邊有一個男子,滿眼淚水的在捆竹筏,剛砍下的長竹子,一根一根捆紮起來。
小丐不喜歡黑漆漆的埋在地下,能為他做的,也隻有讓他沐浴在陽光下,慢慢歸於虛無。
郝岑將小丐放入竹筏上,在推入水中,“小哥哥,光芒永在”。
視線一直在那竹筏之上,那個曾是弱小的小丐也勇於豁出命,也要護著同樣弱小的郝岑。長大成人,依舊擋住身前,在太陽升起懸掛高空時,生命到了尾聲。
伏軒作為旁觀者也感動到落淚,真是看著落淚啊。
不過實在忍不住吐槽,小丐乾嘛送人頭,郝岑那金剛不壞的身體,可是有自愈能力的。看來淺兒又有的忙了。淺兒也是,真是乾好事不留名,背後做了許多,郝岑可是都不曉得。
太陽下山,夕陽還是那麼奪目,伏軒看了一直如個木偶一樣的郝岑,“果真人是要有刺激,才會下定決心改變,不然一直都是鴕鳥性子”。
郝岑再次望了湖泊,轉身離開,還得回到肮臟不堪地方,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出這個仙境。
街道上有個人影,如失了心神一般,雙眼無神,連連撞了好幾個人,還好對方心善,沒有計較。最終這道影子,停在了一個氣派的大門前,止步了腳步。
熟悉地方,喚醒了郝岑心智。
金柱大門修的極其氣派,門楣上方有雕鏤磚花圖案,極其美觀,門兩側有純金打造石獅子鎮守宅門。門環上的鋪首,打造的獸型,極其張揚,也是金,俗稱金鋪。連鋪路的階梯都是以玉石鋪路的。
鋪首樣貌醜陋,一副窮凶極惡的姿態,銜環之勢欲要吞滅一切,又有種咬牙切齒的喜感。就如同這家的主人一樣,是個徹頭徹尾惡人。
郝岑站在門前,瞻望這裡大門,內心厭惡之極,確立了要離開這裡,擺脫痛苦試藥者的生活。
輕輕握住門環敲擊門,發出清脆的響聲,大門緩緩開了,顯現一道人影,守門的仆人,見來人是他,神色不耐煩,嘴裡更是責罵道,“回來這麼晚,去冷室跪著,真是條不懂感恩的狗”。
郝岑並未搭理,隻是默默進了宅門,往他所說的冷室而去。
仆人“呸”了聲,罵罵咧咧道,“身份低微的狗,瞧不起誰?……”。
臟話難聽的話,就算走遠的郝岑也是聽得清楚,腳步未停頓,大步往前走,來到冷室,玉石鋪的地麵泛著光芒,冷室大量的空間都是堆砌的冰塊,散發寒冷。有屏風屏蔽視線,是以木材雕刻的百鳥神鳳圖,栩栩如生。屏風是十扇的,很長,高度也很高,遮擋冰塊足矣。
沒有遲疑,進入冷室,膝蓋著地,郝岑端正的跪著,盯著神鳥的眼睛出神。周圍空氣與室外相比,寒冷徹骨,可是沒有絲毫的冷,反而熱。
圖中隻有一隻神鳥盯著自個尾巴的方向,不知再看什麼,而且也不明白為何叫百鳥神鳳圖?從第一次來此處受罰時到如今,屏風中的神鳥就陪他度過了無數的春秋。並不厭惡來冷室,反而在這裡會得到心靈的安寧。
此時夜晚來臨,跪在地上的郝岑,雙目依舊注視神鳥眼睛,不知是心誠則靈,還是惹怒了它。室內響起了“鏘鏘”鳥鳴聲。
洪亮的鳥叫聲,驚嚇的郝岑跌坐在屏風前,之前從未發生過神鳥叫聲。
修仙界門派卻震蕩了,神鳳圖出現了,派出門派優秀弟子外出尋獲,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就此拉開了序幕。
神鳥鳴聲過後,就出現在郝岑眸中,五顏六色的羽毛,花枝招展突然出現在腦海中,咋跟屏風中不一樣呢,屏風中的神鳥已經不見了,意識到它從屏風中跑了出來。
神鳥高傲的望著郝岑,口吐人話,“鑒於你誠心跪拜五年,神鳳圖認你為主,這是你無上的榮光。從未有人當過我的主人,你可得好好照顧我,名曰青烏”。
話語剛落,屏風十扇,每一扇都發著光,開始顯現字體,郝岑看的眼花繚亂,好多字都不認識。
“傻子”
青烏調侃完後,知曉他有些字不識,“我會為你講解”。
郝岑懵乎乎的點頭,青烏身上的羽毛開始掉,成了一隻禿鳥,那些羽毛旋轉起來,最後再郝岑左臉安了家,臉上有隻青鳥,栩栩如生,鮮活的逼真。
伏軒在一旁笑的肚子疼,止不住的那種,“傲嬌鳥,栩栩如生,太逼真了。都成了禿鳥,如被扒光了羽毛的雞,那鳥皮真是瘮人。適合蒸煮,還是紅燒呢?”。
吃貨龍搶答“斬生,想吃,紅燒好了”。
瞅著結了契約之後,伏軒看著毀了容的郝岑,“毀容專業的青烏,不知淺兒會嫌棄嗎?”
吃貨龍再次搶答“明明很帥氣,那裡醜了?主人審美有問題”。
伏軒沒有辯解,與龍爭吵,輸的往往是小爺。
郝岑驚呼道,“你的羽毛掉了,你禿了,好像一隻拔了毛的雞?”。
青烏抖抖身體,鳥眼盯著郝岑,再次確認“真的嗎?”。
郝岑頷首。
“果然誠不欺我,嗚嗚嗚,還不是為了你,我的羽毛還是會長的,等我羽翼豐滿之時,就是我們翱翔之時”。青烏心想這小子,為何如此誠實,撒點慌不好嗎?非得說大實話。
郝岑再次懵圈,不過不再開口,它好像生氣,那鳥頭已經快仰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