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陣的作用便是將戰鬥力最大化,每個人的戰區清晰明了,減少不必要的戰力浪費。一般來說,擺出了完整軍陣的甲士,就是一個整體,將數千數萬人的力量彙聚到一處。
然而隨著柳來秀的一意孤行,山賊軍陣整個混亂起來。小卒與小卒之間的轄區互相重疊,空出了一條毫無阻攔的路徑。
尋常人或許瞧不出這路徑來,可在許歌眼中,這條路徑如同康莊大道。
實力,反應,魄力,眼光,平靜缺一不可。旗木德或許是一員戰將,卻不是個喜歡帶腦子打戰的人。
若是讓旗木德領軍,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那是常有的事情。可許歌不然,他更喜歡用最省力的方法,解決掉最難纏的對手。
現在最省力的方法,便是擊殺山賊首領。
許歌可是記得的,當初山寨大殿之中,當山賊們以為首領死亡時,可是直接退化成了烏合之眾。
當時許歌是扯了個謊,現在是時候讓謊言成真了。
柳來秀前進的腳步被人群拖慢,許歌便從另一側發動奇襲。等混亂的軍陣在調整過來,許歌已經殺到了首領陣前。
箭雨已經完全停了下來。
弓箭手換上了直刀小盾,勉強攔在許歌身前。
許歌大喝一聲,將真元一吐,“我有一劍,半步天位!”
風聲喊聲驟然凝結,許歌十步之內連空氣都成了泥沼。
許歌吐出一口濁氣,氣息彙成一道細長白煙。
“天衍劍法——寒露!”
千磨劍劍身震蕩,震得四周氣機回響,無形寒氣隨著空氣反複剮蹭。
最後那些山賊衣甲上蔓延出淡淡白霜,凍得他們十指發紫。
許歌就從這些“冰雕”身側疾馳而過。
一眨眼,千磨劍已至首領胸前。
等那些山賊回過神來,首領已經被擊穿了胸甲,拖在馬下。
許歌甩動劍柄,將屍首丟落地上,環顧四周曆聲暴喝,“還有誰?”
就連圍攻柳來秀的山賊們也被這暴喝打斷了進攻,愣愣地望向山丘頂端。他們的指揮首領就被許歌踩在馬下。
戰場刹時無聲。
“成了!”旗木德低呼出聲,既是興奮又是激動。
許歌卻潑了他涼水,“現在才是最危險的時候。”
旗木德不明白。
許歌低聲苦笑,“我現在根本動不了,萬一這些山賊發了狂要報仇,咱倆一個都跑不掉。”
旗木德頓時臉色發青,半句話都不敢說了。
那些山賊終於稍許回過神來,有些人心生怯懦,有些人眼露迷茫,還有些人正如許歌所言,滿臉皆是瘋狂。
許歌裝模作樣地舉起千磨劍,哪怕他現在連動一動手指都覺得渾身發軟,這劍也必須舉起來。柳來秀察覺到許歌身上不對勁的地方,默默抬起長劍。
便在這風雨欲來之時,樹林方向終於傳來了武昭日的呼喊,“亂匪!還不束手就擒?”他一馬當先,領著剩餘的公子哥與家仆們趕來救援。
“箭雨停了還知道來救人,不算太蠢。”許歌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意。
哪怕武昭日隻帶來了十多人,他的出現終於成為了壓垮山賊的最後一根稻草。
山賊們四散而逃,山坡上丟滿了兵刃弓箭。
許歌緩了口氣,調整呼吸平複自己體內沸騰的真元。旗木德靠在許歌背後,大口喘著粗氣,他又望見騎手們的屍首,不免黯然神傷。
柳來秀直接收起了長劍,沒有追殺敗軍的興趣。
武昭日哈哈大笑,向著山上許歌飛奔而來。卞天也沒有緊緊跟著,方才他強行壓製武昭日,已經惹來了一番責罵,這時候不必再當惡人。
許歌懶洋洋地朝武昭日揮了揮手,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他低頭看見腳邊首領的屍首,隨手用劍尖將頭盔挑開。
“這!”許歌猛然瞪大了雙眼,
不是首領!
許歌立馬抬頭望向武昭日。
一抹寒芒反射入眼,他望見一個人影藏身於樹冠之上。那人手中拉弓如滿月,箭頭直指武昭日。
“趴下!”許歌暴喝出聲。
“嗡!”弓弦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