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河街上的裡河!
當春十一臉興奮加激動地從後麵跑過來對裡河說“周瑋對我表白了”的時候,裡河臉上隻有一分的驚訝。她沒問“周瑋是怎麼跟你說的”,她隻是立刻掰起手指頭來數現今離雙十一已經過去了幾天。
好在現在已經初冬了,是十二月份。
春十按捺不住一肚子的分享欲,偏偏在裡河這吃了癟,她就隻能轉過身去看程珂願不願意聽更多的細節。
距離裡河最初發現春十經常跑到後邊跟周瑋黏在一起,好像也就是一周的事情。那一分驚訝不是因為他們兩個在一塊了,而是他們追求在一塊的速度太過迫切。
他還真的是一如既往追求效率和把握的人,裡河在心裡想。
春十見程珂對類似問題的興趣寥寥,隻好又轉過來麵向裡河。她磕磕巴巴地說“裡河,你覺得我……”後半句話她說不下去了,算不算個壞女孩怎麼聽怎麼像是電視劇裡的惡俗台詞,她說不出這麼拗口的話。
裡河知道她要說什麼,“不算。說到底,你不是他倆分手的罪魁禍首。而且,你們都是自由身,他也不是無縫銜接,沒什麼好譴責的。”
應該是這樣的吧,雖然作為子妍的朋友,確實該對她的前一位抱有相同的惡語相向的態度。但她跟春十的關係也不錯,而且仔細一想,春十好像也沒做錯什麼,她沒在一開始就抱著要據為己有的想法,她隻是在後來的時光裡慢慢發現了他的好?就像被半顆蠟燭吸引的飛蛾。
但子妍的態度並沒有裡河這麼柔和,她雖然臉上表現著不在意,但當她看到周瑋和春十一塊稍顯親密著走的時候,用力地捏了捏裡河的手臂“那是誰?!”
裡河假裝往前仔細地看了看,“奧是我們班的女生,”然後裝作才想起來的樣子,“你還不知道吧,他兩個在一塊了。”怎麼可能才想起來,是裡河一直避免不要提到。
子妍拽著裡河跟上去研究了春十的背影,然後衝裡河小聲喊“是不是之前晚上和他一塊走的那個女生?!”
“是嗎?我不記得了。”雖然那時候他們兩個確實是清白的,但眼下的情景裡河不想幫他們解釋,裝傻充愣就可以了。
“真是野雞得要命,他兩個真配!”子妍在他們背後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裡河隻能打哈哈,她罵不出口。
“回家了回家了,真晦氣!”子妍再看一眼他們的背影,沒跟裡河打招呼就走了。
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河都陷入了這種尷尬的境地。子妍一跟她提起周瑋和春十相關的事情時,臉上總是掛著不高興和不樂意,然後說幾句他們的壞話。
但裡河又不能跟著她罵,她有時候會適當地調和一下“人家也是你情我願的啊”,但子妍總會反擊“是啊,狼和狽還能為奸呢,蛇鼠還一窩呢”;有時候她就隻是聽著,任子妍罵去,解氣了也好,這件事上裡河也有愧疚的地方。
裡河愧疚的地方在於她不知道子妍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幫春十說話,繼而發現其實她和春十的關係不錯。還是說她其實已經從裡河尷尬的語言和動作裡發現了她兩個關係不錯,所以才會一直在裡河的耳邊罵得更凶,其中有好幾句裡河都懷疑在影射自己。
這種尷尬的氛圍在期末考試時達到了最高峰。
期末考試是全市統考,每個教室放規定的三十張桌子,加上高一高二合考這種方式不太正規,又沒有多餘的教室,於是高一高二隻能輪流在食堂上自習。上午早飯時間過去阿姨收拾完食堂後,高二就過去,高一去考場考試。等高一考完了試,他們移動到食堂,高二再去班裡,就這樣完成交接。下午相反,高一先去考試,高二先去食堂。
高一二級部被分到餐廳二樓,二樓是個大高頂,窗戶很高很長,四周很空,隻在特定的時間才會有幾束陽光照進來。
幾乎每個座位上都填滿的學生也彌補不了餐廳四處飄散的寒氣,大家拖家帶口似的把很多課本都帶過來,在桌子上先鋪一張紙才能擺上去。餐廳的桌子是四人座,分配到每個班的區域總會多出一些位置,而且想跟誰坐也可以隨意搭配。裡河、春十和程珂正好霸占一張桌子,裡河和春十坐對麵,程珂麵前的位置空著,用來放書。
餐廳隻在四周牆角有暖氣,寒冷程度比外麵好過那麼一丁點。裡河和程珂在看複習資料和課本的時候隻能一直把手揣在兜裡,春十兩隻手一直握著她的杯子,好借著它的溫度在餐廳裡學下去。
第一天的十六班和十七班在餐廳是對著坐的,子妍和裡河隔了一條餐廳的過道。在所有老師都去監考,級部主任也離開了的時候,大家都靜悄悄地,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與其消耗熱量,不如儲存體力。
裡河看累了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人從十九班的區域裡鬼鬼祟祟地抬起頭來,然後他邊往門外瞅著,邊一點點地往這個方向移動。在坐到離裡河不遠處的那個空座位時,他猛地起身,朝遠離裡河的方向一口氣跑去,然後坐定。裡河測了側頭,看見那個人旁邊坐的正好是子妍。
裡河笑著搖頭,當代牛郎織女就是你倆吧。
第二天的時候,全體換了位置,十六班和十七班變成了相鄰的位置。裡河到得早,她要找一個偏遠的、子妍看不見她的位置。
春十走過來的時候,脖子上戴了一條十分誇張的粉色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