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中,剛從武場回來的侍從此時正向皇帝彙報這今日的事情。
閔朝皇帝聽完後,神情有些不明的問道:「這麼說,昭寧公主身上無傷?」
「回陛下的話,昭寧公主和六殿下比武的時候,奴才並未發現昭寧公主身上有傷。」
「比試的最後,還是西域公主勝了。」
「看起來不太像是有傷的樣子。」侍從如實的說道,他細細回想著今日見到嬰寧的畫麵,都彙報給了皇帝陛下。
龍椅上的人,不語。
片刻之後,他似乎才注意到殿前還跪著一個人,便開口:
「下去吧。」
皇帝隨手一揮,便讓周圍的人下去了。
這時候身旁的李總管才緩緩的走了過來,輕聲喚了句:「殿下。」
旻朝皇帝拿起來桌麵上的一道奏折:「李曷,你怎麼看?」
李總管將一碟糕點放在了皇帝的麵前,再次的垂下頭:「老奴還真不敢妄下斷言。」
「說。」一道厲聲。
皇帝之命,不敢違背。
「那老奴便說了。」李曷小聲的開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西域公主初到旻朝,並未有幾個相識之人,不過,老奴可聽說她與四殿下相談甚歡呢。」
「至於會不會與攝政王殿下有所關聯,這老奴說不準,不過聽聞那一日攝政王身旁的女子乃是持鞭子的受傷女子,昭寧公主雖也會鞭法,確實可疑。」
「但是今日一瞧確也是使長槍的好手,這可讓老奴又迷糊了。「
「最重要的是,這昭寧公主看著身體無恙。」李曷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卻戛然而止。
常伴帝王身側的人,說話頗有技巧。
話要說的通透,又要說的不坦澈,以防讓帝王誤以為有「妄猜君心」的想法。
李公公說完話,低頭時小心的打量了一眼皇帝,見皇帝似乎也有些猶豫,便再次用太監獨有的嗓音說道:
「陛下,不過費心。」
「以陛下與王爺的多年交情,定然不會因此生隔閡,王爺身旁的女子是誰,此事還可以暫時放置。」
「但是黎洲一事,該提上日程了。」李公公在一側小聲的提點著。
他提到黎洲一事,主位上的皇帝才陰暗的一笑,半邊臉隱藏著幽深的陰影中,此時一看,這旻朝皇帝哪裡還有什麼真龍天子的氣勢,眼中都是算計惡意。
「是啊,黎洲的事情耽誤不得。」
「希望朕的好皇弟,黎洲一行可要平安啊。」皇帝含糊的一句話,但是話中的得意卻壓製不住了。
李公公看到皇帝的模樣,心中也咯噔一聲。
這攝政王殿下,自我皇登基以來,便是皇權的傀儡。
今日的聖上早年間,依靠攝政王的多年聲望來籠絡百姓民心。之後又依靠他的才能,來禦敵異族、征戰沙場,保了聖上的皇權穩固。
而攝政王殿下,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皇帝還要步步緊逼,要他手中的雁燼符,此時還要毀掉他的聲名。
這...
對旻朝來說,到底是好是壞啊....
李曷此時卻忽然覺得,陛下的步步緊逼,是否終有一日會魚死網破。
可他又怎敢說出口?
燕朝霽離開皇宮後便尋了過來,卻沒想到嬰寧的院中另有他人,他便立刻隱去身影,靜靜的看著在院中對弈的兩人。
女子並未盤發,而是任由一襲墨發散落於石桌之上,素手執起一子:「阿褚,不要一味的進攻,有時候也要琢磨對
方的意圖。」
「你的性子便是如此,失了子後便要不管不顧的廝殺至死。」
「越是失子越多,卻越要謹慎。」
白褚寧聞言,清澈鳳眸輕鬆一笑:「阿褚這般魯莽,便是因為從小有皇姐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