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微怔了下,仰頭啞然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忽而失笑,道:“恐怕在你眼裡,我再不好都是好的。你唯我主義,那你說的話不具有參考價值。”
傅應寒也跟著低笑,“唯你主義不好嗎?”
沈離作勢想了想,然後一本正經的回答:“還行吧。”
話落,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起來。
傅應寒大手上移,揉了揉她的腦袋,道:“那現在下車嗎?時候不早了,該歇下了。”
沈離嗯了聲,把他的手推出去,升上車窗,推開車門下車。
“他們也給我準備了些見麵禮,我帶回來了幾件。”沈離說。
傅應寒便繞去後備箱,給她拿出來。
他單手就能全部拎著,另一隻手握住沈離的手,和她一起進了公館。
從裴家帶回來的這幾件都是擺件,沈離就拆開來了放一樓客廳著擺著。
然而商和嫻他們實在不了解沈離住處的裝置風格,選出的這幾件與公館有點格格不入,十分紮眼。
沈離看著,說了句還行,由著放那兒了,她上樓洗漱。
傅應寒猶豫了下,到底也還是很想留下跟沈離一起,不想回到隔壁孤零零的自己睡,就跟著上樓。
他在沈離回來前便洗漱好了,就躺在床上,拿了本從沈離書房隨手抽出來的書看,等著沈離。
沈離出來看到他也不意外,習慣性的脫鞋上去,窩進他懷裡。
傅應寒放下書,關了壁燈,溫柔的親了親她額頭,道:“睡吧。”
沈離嗯了聲,閉眼,卻沒有絲毫睡意。
傅應寒發覺到,低聲問:“怎麼了?”
沈離依然閉著眼,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其實我不想回裴家。”
傅應寒聽見了,不太明白:“為何?”
沈離道:“我師父還在時對我說過,他當初選我接任守封印之地,原因之一是他替我算了一卦,至死都會孑然一身的命格。這很適合守封印之地。”
傅應寒怔住。
沈離繼續道:“因為我和我師父這種人,隨時都有可能沒了。就連死,也會像我一年多前那樣,屍骨無存。所以我們實在不該與旁的人牽扯過多,免叫他們在我們死後傷懷。”
“孑然一身,毫無牽掛,也更容易決心赴死,做他人所不能之事。”
這個道理,沈離五年多前就明白了,那時她師父就是陳仲文就是毫不猶豫的去了。
要不然,以她師父的能力,她師父不想死的話,完全可以及時抽身離開。但這樣的結果很嚴重——封印之地崩潰,裡麵的東西出來為禍世間。
而她一年前也體會到了這個道理。
那時她毫不猶豫的進去,便是因為她想了又想,實在沒什麼值得她留下的理由。畢竟那時她不覺得裴家人和她有關,那時她也沒有傅應寒,她離開赴死的話,說不定還能再見到外公和師父,也能護著點少數那幾個朋友。
可她真正明白這個道理,是在如今。
現在有了那麼多牽掛,她突然間就不想走向必死的結局了,甚至還有點畏懼往前繼續走。
這對她來說,實在很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