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料峭,山穀間,更是陰寒。空氣裡彌漫的,除了絲絲陰冷潮氣,還有躁動過後的香汗旖旎。
身上的男人如同饑餓的野獸般在她光潔的肩膀上啃咬著,鼻尖用力吮吸著她發間令他心神搖曳的淡淡香氣,一隻粗糙帶有薄繭的爪子撫在她的腿上,不斷摩挲著她的冰肌玉膚,一點一點往裡麵探去......
暮筠絕望地緊閉雙眸,心裡想著這輩子大抵是又與卓淩初有緣無分,即使自己可能會被人救出,但即將與其他男人有了夫妻之實的她,向來愛潔的卓淩初怎會重新接受?
假如程致再以她來要挾父皇,倒不如她自行了斷,以程致現在這般螻蟻般的能力,肯定不會再顛覆一分大朔江山,如此的話,她重活的這一世,倒也無憾了。
所有的胡思亂想不過一瞬,暮筠的絕望不過片刻,頃刻之間,事態發生了明顯的轉機。
伴隨著男子的一聲低吼,暮筠倏地睜開了眼。
“大哥,你放開她!”
立於門口怒吼的,是前不久對著暮筠自瀆的程前。
程致不可思議地扭過頭去,順手將他剛剛脫下的外裳扔在暮筠身上,將中褲向上抻好,攏了攏袒露胸口的中衣,冷著一張充滿戾氣的臉,渾身散發著冷厲走下了床榻。
“你來阻攔我?”
程前的聲音帶著顫兒,直直朝程致跪了下去,“大哥,我求求你,你放過她吧,你有氣,就朝我撒。”
“你算什麼東西,竟敢阻攔我?”程致抬腳就朝著程前的肩膀踹去,這一腳很是用力,竟是將程前踹翻在地。
“滾出去!”
程致一甩衣袍,就朝著床榻走去。以程致對程前的了解,每每程致嗬斥完程前,程前定是灰溜溜逃走,可哪知,他這次竟是抽出腰間的佩劍,直朝程致的後背砍去。
暮筠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亦是驚得坐了起來,她完全沒想到,在此時對她出手相助的,竟是前不久還被她歸類為猥瑣男的程前。
程致感受到了身後的劍風,旋即側身躲避,三兩招之下,竟是將程前手中的利劍踢翻在地。
程致上前兩步死死扼住程前的脖頸,眸色凶狠,“你要做什麼,想死嗎?”
程前打小生活在程致雄偉的陰影之下,向來對程致的命令說一不二,今日他不僅持劍朝自家大哥後背上砍,甚至還朝程致的胸口踹上重重一腳。縱使脖頸被程致扼住,程前用靈活的大腿猛踢程致的胸口,程致的手掌霎時鬆開,兄弟二人,一人捂著脖頸,一人捂著腹,癱坐在房間中央,喘著粗氣互相怒視著對方。
程致咬著牙,滿眼全是殺意,“你何時對她起了心思?”
程前垂下眼眸低低冷笑,何時?上輩子吧。
這邊的兄弟倆在爭鋒對峙,沒一人注意床榻上的暮筠,拖著倍感疲乏的身軀,悄然移到床下,正似個蠕蟲一般,匍匐著身子朝著被程致踢落的銳劍爬去。
差一點,還差一點,她手中的束縛就可以被割斷......
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打鬥聲音,程致的神色瞬間凜然。
“外麵發生了什麼?”
程前艱難地站起身子,意要往門外走去。離門口越近,兵器交接的聲音愈發刺耳。
“不好!”程前轉過頭,“大哥,我去看......”
程前霎時瞠目結舌,視線越過程致,隻見衣衫不整的暮筠披著程致那件煙墨色外裳,散落如緞烏發長披在肩,慘白的唇角勾著笑,右手持著他的劍,宛若剛從地獄裡爬出的妖冶厲鬼般,正一步一步朝程致走去。
程致見程前麵色有異,瞬間察覺到了不對,轉過頭去的那一刹那,眼前被一股白花花的藥粉迷了雙眼,頃刻之間,他四肢便沒了力氣,似一灘泥一般癱軟地倒在了地上。
“你既然幫了我,那我給你一條生路,”暮筠揚起俏麗小巧的下巴,幽幽對程前說道,“你現在去逃吧,彆被我的人抓住。”
暮筠將手中的利劍扔給程前,剛剛還茫然麻木的瞳眸,此刻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明澈瀲灩。
程前俯身撿起他的劍,劍柄上還有她手心的餘溫。程前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中滿是不舍。
“殿下,我還能再見到你嗎?我還能和你,”程前頓了頓,深深地看向暮筠的眼眸,“再續前緣嗎?”
暮筠蹙著眉頭往後退了一步,“什麼?”
“算了,你永遠不會知道,上一世的我們......”
“叮叮鏘鏘——”激烈的打鬥聲已經抵達了小院的門外。
程前深吸一口氣,最後又深情地凝望了暮筠一瞬,毅然決然轉身走出門外,翻身一躍,順著屋簷往幽居宮後身的險峰逃去。
身後傳來程致的質問聲,雖然略顯虛弱,卻又異常冷厲:“暮筠,你為什麼要放過他?你和他有什麼前緣?”
暮筠轉頭看向程致,沒有回答程致的問話,隻是冷冷盯著他那張本應慘白,卻被他胸中憤懣憋得有些通紅的臉。
“筠兒——!”
伴著一聲木門破裂聲而來的,是卓淩初略顯淒厲的喊聲。
暮筠猝然回頭,隻見一道玄色身影,如同一支離弦的箭一般,直衝她而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筠兒,對不起,我來晚了。”
卓淩初不斷撫摸著暮筠的發間,將她的頭埋在自己胸口,似乎如此這般,才能將心愛之人安撫到極致。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應該寸步不離在你的身邊,筠兒,原諒我......”
感受到懷中之人的輕微顫抖,卓淩初先是捧住暮筠冰冷慘白的小臉,待看見她臉頰上的淚痕,愈發悔恨不已,“是我沒保護好你,筠兒,你打我,你罵我。”
卓淩初握住暮筠隱忍顫抖的素手,輕輕放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