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筠不肯看卓淩初,哪是因為在怪他,而是想起自己剛剛差點兒被程致強占了身子,心中的惱恨交加,不知如何麵對他而已。
可是,他似乎更需要自己的安慰......
暮筠仰著臉,用力擠出一個戴著彎彎眼尾的笑,隻是眼眸深處難掩淒楚,“我沒事。”
看見暮筠這樣懂事的笑,卓淩初心疼得更厲害了,他應該再快一點,帶的屬下應該更多些,興許筠兒受到的傷害會少一些。
卓淩初緊皺俊眉,深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眼眸重新將暮筠緊擁在懷,用力感受著懷中之人的體溫。
“卓淩初,你放開她!”
卓淩初進屋的瞬間就注意到了癱軟在地的程致,隻是滿心滿眼都在暮筠的身上,完全忽視了整件事的罪魁禍首。
他像個死狗一般癱倒在地,看來是筠兒的手筆。
“筠兒,他?”
暮筠將頭埋在卓淩初懷中,聲音悶悶的,“藥效一個時辰,暫時不必理會,不過儘快將他困製起來為好。”
卓淩初隻想將懷中之人融入自己的血骨,死死擁著暮筠不肯鬆開,再抱一會,就再抱一會......
“程致一黨已是強弩之末,我已經派人通知朝廷,很快就有朝廷的兵馬圍剿此地。”
程致忤逆謀反已經定罪,現在又整出這麼大動靜擄劫當朝公主,恐怕平仁帝已經恨不得當即將他斬殺,現在已經不需要卓淩初出手,隻需他派人將程致一黨困製在幽穀宮就好。
一旁在地的程致感覺自己墜入冰窟,地麵傳來的冰寒一點一點沁入他的身體,抽走了他身體裡所有的生機。此刻的他,周身癱軟無力,氣息虛弱如絲,隻有眼球可以緩緩轉動。
眼前的男女環擁的一幕,好似萬箭穿過心臟,又一點一點剜掉他心頭的肉,令他生不如死。
他怎能讓他們好過?
程致用儘胸腔裡僅有的最後一絲力氣,用力嘶吼,聲音雖然不大,但聲聲可入屋內之人的耳。
“暮筠!你知道他是西昌二皇子嗎?你父皇若是知道你和敵國皇子苟且,還會像以往那般疼你嗎?”
暮筠仰起蒼白的小臉看向卓淩初,入目的,是一張暗閃驚慌的漆黑瞳眸。
“你知道他當質子那三年做了什麼?大朔所有的情報都掌控在他的手裡,你當他對你毫無所圖?”
暮筠抬臂推了推卓淩初,可是他的胸膛堅硬如鐵,暮筠感覺自己仿佛被圍在厚厚的城牆中央,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動彈。
“你可知西昌皇室與我聯手,本是要助我奪取皇位,現在臨時反水,恐怕很快就要坐收漁翁之利!即使沒有我,大朔江山也要完了啊!”
“他的軍馬駐紮在雁城與西昌的邊境,就等著大朔一亂,他們的戰神二皇子一發號令,一舉吞並大朔江山呢!哈哈哈哈!”
“閉嘴!”卓淩初鬆開暮筠,手持著寒光閃閃的劍三兩步衝到程致麵前,劍尖直指程致的麵門,“你胡說八道什麼!本想要朝廷解決你,看來隻有我親自動手了!”
程致唇角扯出一絲嗤笑,“怎麼,心虛了?你就是一個敵國奸細,還敢肖想我們大朔公主,哈哈哈哈哈——”
卓淩初回頭看向暮筠,披散長發的纖細少女身著大大的寬衣,纖弱的身子立於門前,快到午間,山穀才會擁有的一絲陽光,仿佛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身後,逆光之下,看不清她的神情。
“筠兒,我......”
“噗——”
許是剛剛胸肺用力過猛,程致的話沒說完,口中就湧出了一口腥甜。可是即使這樣,程致依舊沒打算放棄繼續挑撥兩人,隻不過,他的聲音越來越弱。
“你剛剛不知道,我可是嘗儘了暮筠的身子,哇,那香氣和柔軟,現在讓我死了也甘願,咯咯咯......”
喉中的倒湧而出的血已讓程致的聲調不似正常的嗓音,卓淩初陰鷙的目光落在程致身上凝了半瞬才冷冷收回劍。他垂下眼眸,睥睨著身下的籠中困獸,說話的語氣中略帶一絲憐憫,“你不必說那些了,你破壞不了筠兒與我之間的感情,還是留著力氣應對朝廷對你的嚴刑拷打吧。”
程致從嗓子中艱難擠出幾個字,“是嗎?”他的眼神轉向門的方向,唇邊勾起一道隱隱的弧度,“那她怎麼走了?”
卓淩初愕然回首,隻看見一道細小的背影緩緩朝著門外走去,偌大恢宏的庭院中,周圍還有殘存的一些程家兵在與卓淩初的手下在殊死搏鬥,愈發襯得暮筠那弱小的身影孤單冷寂。
卓淩初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一把擒住暮筠的手腕。
“筠兒,你要去哪?這荒郊野嶺的,周圍全是大山。”
暮筠掙脫開卓淩初的手,頭也不回地繼續前行,“不用你管。”
卓淩初上前一步重新拉住暮筠的手,“筠兒,你彆聽程致胡說八道,我和你解釋......”
暮筠回頭看向卓淩初,慘白的小臉沒有任何表情,“你難道不是西昌的二皇子?”
卓淩初垂下眼簾不敢直視暮筠的雙眸,“是,我......”
暮筠抽回了自己的手,冷漠回頭,“那就什麼也不必說了。”
卓淩初怔愣站在原地,感受著手心屬於她的餘溫慢慢消散,剛剛還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心境瞬間墜入萬丈深淵。
她在意的,她在意他的身份,那她會不會相信了程致的一派胡言?
卓淩初繼續追了上去,他知道此刻的暮筠會不喜歡他對她的碰觸,隻是緩步跟在她的身後輕聲為自己辯解。
“筠兒,我的的確確是西昌二皇子,可我沒有做過任何傷害過暮家皇室的事。”
“沒錯,在認識你之前,我在大朔做質子的那三年,的的確確建立了一套密探暗網,也確實向西昌輸出了一些大朔信息,但是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