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筠倏地就想起了昨晚大家的哄鬨。不知昨晚秦溪和白芷二人究竟有沒有......
暮筠正漫無邊際地思維發散,巧遇似是知道暮筠心中所想一般,將暮筠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白芷,昨晚你們洞房了沒啊?”
巧遇在這方麵,向來不知羞恥為何物,剛一落座,就旁若無人地開口向劉白芷質詢,好在她還知壓低著聲音,劉白芷身前的劉夫人沒有聽到這姐兒幾個的對話,要不然真是羞死個人了。
劉白芷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又嬌又嗔地瞥了巧遇一眼,隨即羞赧地垂下頭去,低低“嗯”了一聲。
暮筠眼神一亮,“那我二哥怎麼樣?有沒有讓你滿意?”
劉白芷的頭快紮到桌案底下,聲音低如蚊蚋,“一開始,挺難受的,後來又試了一次,覺得......還不錯......”
暮筠和巧遇同時打趣“哎呦”了一聲,引得周圍神色莊重的人齊齊朝她們的方向掃來視線。
暮筠趕緊拉著巧遇正襟危坐,又朝離得不遠的高凝心和陸雅淳吐了吐舌頭,這才收了心思靜候著平仁帝和使團的到來。
不多會兒,帝後伴著曹公公的一句高昂的“陛下駕到,皇後駕到”聲緩緩入殿,兩人都身著隆重繁複朝服,身後跟著高製式儀仗禮儀,意向來訪使團展示大朔禮待外賓的高規格,展示大朔寬厚大度的氣魄。
你一再挑釁,我以禮相待,誰君子,誰小人,高下立現,判若天淵。
曹公公立於天子一側,拂塵一掃,引吭一鳴,“宣,西昌使團覲見!”
暮筠身心同時不由自主地凜然緊繃,視線定定朝著殿門望去。
一時間,鴉雀無聲,時間仿佛在此刻短暫地凝住,整間大殿,似乎隻有殿前的十八隻獸形香爐中嫋嫋升起的青煙,昭示著時光在慢慢地流逝。
青煙氤氳,一道玄色身影緩緩拾級而上。
男人身著暗繡有繁複日月星辰紋路的金線錦袍,透著青煙灑落的細碎午陽落在他的身上,流光浮動,華貴難掩。烏黑的鬢發被白玉冠豎起,端得是一派矜傲貴氣。暗金色的蟒紋腰帶將緋紅的錦袍一收,勾勒出一副蕭蕭青竹般的高貴身姿。
他眉眼如浩瀚星辰,眸光深邃似潭,五官俊美無雙,氣質有著威武將軍般的豐姿俊秀,又有謙謙君子般的芳蘭竟體,任誰看了一眼,頓生複雜之感,既會被他獨特的氣質所吸引忍不住細細探究,又會被他清冷孤傲的一瞥驚得不敢直視。
隻因他無意間淡淡的一眼,竟會讓人生出被天潢貴胄睥睨的壓迫,以及由骨子裡由生而出的忌憚。
叱吒北相的西昌“戰神”二皇子,果真名副其實。
不同於全場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們、高門家眷們的複雜眼神,女眷席上的暮筠的眼神,卻是如同暗含碎玉般粲然明亮。
見慣了卓淩初勁裝緊衣的裝扮,今日他這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打扮,著實更讓暮筠來了興致。尤其這一身從未在他身上窺見過的鮮豔緋色,除去了他平日玄衣裝扮的肅然,平生一種令世人顛倒眾生的妖孽之感。
明明是馳騁沙場,統領千軍萬馬的少年將軍,卻擁有一副秀美多姿的皮囊,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完美之人?
嘿嘿,不光有,還是她暮筠的呢!
不過,暮筠還沒來得及浮想聯翩,手背就被巧遇掐得差點叫出聲來。
偏頭對上一雙驚愕萬分的眼。
巧遇:殿、殿下,他、他、他是西昌二皇子?
暮筠挑了挑眉:怎樣,嚇一跳吧?
巧遇:殿下,原來你一直在玩火!
暮筠:主打就是一個刺激!
巧遇朝外撇撇眼皮:彆光顧著刺激了,現在好多人在看你!
陸雅淳瞪大眼睛:雲嵐,你的暗衛相好竟是西昌二皇子!
高凝心加入了幾人的眼神勾搭:哈?原來殿下的暗衛就是西昌二皇子?好眼光!
劉白芷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我剛剛錯過了什麼,西昌二皇子和殿下的暗衛麵首,是同一個人?
暮筠回了幾人一個安心的眼神:你們集中注意力,一會兒還有好戲上演!
巧遇、陸雅淳、高凝心、劉白芷:有你這樣看自己熱鬨的嗎?
陸雅淳收回視線,在心下暗暗琢磨,怪不得大哥總讓她關注雲嵐身邊那個人,怕是他早是通過那顆神秘的夜明珠懷疑了那人的身份,哎,都怪她最近沉溺於戀愛忘了查清這事,要不然、要不然......
陸雅淳想了好久要不然會怎樣。她腦袋都快炸了,也想不出,她若提早知道了這個消息,怕也做不出什麼來。
“戰神”不到一年都能橫掃數千個野蠻部落,他若是想在大朔做點什麼,憑靠她一個永安侯府,也很難攔得住。
不過,以他對雲嵐的一往情深,朝中君臣們對今日之事的考量,大抵是杞人憂天了。
想到這,陸雅淳原本緊張的肩膀略微垮了下來,抬眸看向她之前最為擔心的秦遠,畢竟他現在負責守護陛下安全,眼下若是出了什麼事,他都是首當其衝擋在最前麵。
陸雅淳試圖用眼神平複他肅然的心神,卻見秦遠正神情莫測地盯著大殿中央的西昌二皇子,用一種“你小子,竟藏得這麼深”的表情,上下審視著西昌二皇子的全身。
啊對,曾經聽雲嵐說過,他們早在寧興縣時,就與雲嵐身邊的那個暗衛相識,如此的話,秦遠當下的表情如此複雜,就也見怪不怪了。
卓淩初先是唇角勾著笑,快速掃了眼女眷席,然後目不斜視,腳步輕逸淡然,沿著大殿的中線,朝平仁帝緩緩走去。
隻是那一步一步,穩而有力踩在青石磚上的步伐,隱隱帶著踏遍金戈鐵馬的王者之氣,步步生風。他走到大殿中央時,微微站定,深躬身子,深福一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