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秀潤握緊了拳頭,初一果然一如既往行事妥當,也好,樓下那個小白臉看著好對付多了。
不一會兒許峰安排好驛站周圍的公主隨行護衛值守點位,便上來接替初一的位置。
初一心急,被葉秀潤領到營帳外圍,就直衝衝往大帳方向趕,壓根兒沒注意剛剛身邊的小士兵已經去而複返。
她走到驛站門口,笑著對門口的護衛說初一大人有話要帶給許峰,護衛見狀當即放行。一進驛站大堂,她一揮手,數隻毒蟲悄然從她袖口灑出,掌櫃和夥計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毒蟲咬到暈厥倒地。
二樓因為有赤絕和他那可惡的大蠍子在,她不能重施故伎,好在她還有些上等迷煙可用。
葉秀潤輕輕走到樓梯拐角,瞄了眼站如青鬆的許峰,點了一根迷煙,頃刻之後,許峰順著牆壁倒了下去。
她躡手躡腳走到房門前,俯身掐了把許峰的臉。
這小白臉護衛,倒是俊俏得很,狗屁大朔公主真有福氣,護衛丫鬟個個倒是不凡之姿。
可惜有什麼用?日後可就變成她的了!
輕推開門,順著門縫放了道迷煙,心中倒數十個數,葉秀潤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之前聽說這女人擅毒,但她有了身子,解毒丹就不會再吃。
葉秀潤本來很恨這可惡的女人也配懷有殿下的骨肉,不過一想到如此她便能大展身手,心裡那點不快很快就被眼前的報複快感所取代。
越過小榻上呼呼大睡的俊俏小丫鬟,葉秀潤麵色逐漸變得陰冷,緩緩抬臂掀開床帳。
身為一名普通軍士,白日裡,她沒有什麼機會靠近公主車隊。是以,她隻是遙遙見過這可惡的女人幾眼。
她自打在宮裡瞥見過二殿下的風姿,他的身影就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芝蘭玉樹,朗星入懷,即使啞著,依舊難掩其龍章鳳姿。她最會看人了,當時的二殿下雖不羈放蕩,但眉宇間依舊能描摹出帝王之勢。
當時她就萌生了一個想法:全天下,隻有二殿下才配得上當他的夫君!
後來,她聽說二殿下的淩雲軍在北相屢戰屢勝,更加印證了她此前的想法。恰逢淩雲軍招募新軍,她便用計,以二哥之名投入新軍,目的就是以此來接近二皇子。
可誰哪知,他打北相打到一半就不打了,回京複命時,嗓子也恢複了正常。他對陛下稱,要以軍功換回到大朔堅守暗探網的機會,以此暫避鋒芒,減少了陛下對他功高蓋主的猜忌,甚至他已經恢複了萬全之軀,陛下暫時也不會視他為威脅,好一招急流勇退。
感慨他神策絕計的同時,葉秀潤才意識自己似乎離他越來越遠。此前她當新軍,接觸主帥的機會並不多,況且他不近人情,對於自己這種投懷送抱的女人,自是不屑一顧,所以她才會想辦法,塑造一個非同一般的女子身份,機緣巧合下闖入他的人生。
可哪知,她還沒來得及施展,他就跑到了鄰國去了。這一去,又是一年。
再聽到他的動向,知道了他在大朔娶妻了的消息,她傷心欲絕,悲憤交加。
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搶了她的先機,成了他的正妻?她才不願當他的妾!
她腦中驀地靈光一現,難道,他拋下數萬軍士,拋下千秋大業,毅然決然回到大朔,是為了那個女人?
是了,應該就是這樣。
她好恨,恨自己太過於有耐心,以至於她艱苦投軍這半年沒有吸引到他的注意,她更恨,恨那個女人的趁虛而入,在她鞭長莫及之時搶走了她未來的陛下!
她倒是看看,這女人長什麼模樣?
帳外昏黃光線沁染床榻的那一刹那,葉秀潤呆住了。
床榻上的女人,身上披著薄薄的絲綢被,雪白的藕臂在紗製中衣下若隱若現,一雙瑩白的柔夷交握在腹前,即使睡著,依舊難掩其通身雍華氣度。
葉秀潤身軀一滯,她不是沒見過西昌皇室的公主和王妃皇妃,氣質端淑之人不在少數,可很難想象,她們會在酣睡之時,也會像眼前之人這般,連頭發絲都熠熠生輝,美得不像話。
細細朝那女人的臉看去,葉秀潤的心頭更是被一盆盛滿挫敗感的冷水澆滅,仙姿玉妍,玉貌花容,那些極為美好的形容詞,形容的就是她吧。
白日裡,葉秀潤借跑腿為羅將軍與初一傳話接近馬車,正逢那時這女人掀簾好奇朝外看去,她巧好瞥見了她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嗬嗬,就那麼無意間的一眼,就瞧見了她顧盼生輝的靈動,這五官,這氣度,怪不得,怪不得惹得她葉秀潤心中的帝王折腰求娶。
葉秀潤閉上眼眸深吸一口氣。
不,她還不能言敗,她還可以扭轉戰局。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葉秀潤從懷中掏出木盒,原本呆滯的兩條肉蟲一見到光亮,立刻興奮地蠕動起來。
葉秀潤剛捏起小一些的那隻副蟲,身形大些的主蟲卻快速湧了出來,落到暮筠身上,急速朝暮筠的唇邊蠕動。
葉秀潤一驚,急忙抬手要抓住,可哪知那主蟲卻用力一拱,拱進了暮筠的口中。
不能給她喂主蟲的!
可是主蟲入體,副蟲也不能在下到她身上,要不然生死蠱便失效了。
葉秀潤想到,她的主蟲很喜歡吃青瓜上的菜蟲,難不成這女人最近愛食青瓜?她真是大意了!
她的兩隻蠱蟲雖然生長在一處,但習性頗為不同,主蟲喜食菜蟲,副蟲喜食穀物。
葉秀潤咬了咬牙,主蟲就主蟲吧,總之她也不會好過就是了。
將木盒重新揣回懷裡,葉秀潤將床帳放下,恨恨朝床榻看了一眼,輕步離開了房間。
關上門,葉秀潤取出一個小藥瓶,放在地上許峰鼻前晃了晃,不到片刻,許峰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兄弟,你怎麼睡了?”
許峰蹙了蹙眉,看清麵前人的軍士裝扮,“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用力拍了拍臉,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
“你醒了就沒事了,初一大人不放心,讓我來看看,沒關係,他馬上就該回了,我先回軍營了。”
許峰懊惱地又敲敲自己額頭,他真沒用,竟讓軍營的人看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