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這時,朱慈炯架在篝火堆上燒的茶壺燒開了。
滾燙的水蒸汽衝開茶壺蓋,發出了刺耳的嗚嗚聲響。
崇禎便指著茶壺說“你看,這隻茶壺的蓋子不就被熱汽衝開了?那麼如果將茶壺放大成箱子般大小,燒開的熱汽是不是就能拉動幾百斤的車?”
“還真是。”方以智眼睛亮起來,“好像真有可能。”
崇禎笑道“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能,絕對可以。”
方以智一拍雙手說“臣回頭得試一試,不,現在就試!”
說完,方以智就跳起身來,興衝衝走了,竟然都忘了拜彆。
王承恩恰好從帳篷外進來,險些跟方以智撞個滿懷,方以智嘴裡嘀咕著,竟然也沒顧上跟王承恩道歉,顧自轉身走了。
王承恩笑“這個方密之,都快魔怔了。”
“魔怔好。”崇禎笑著說,“大明朝就需要這種魔怔的人。”
王承恩向著崇禎長長一揖,恭聲道“聖上,何撫台到了。”
“何騰蛟終於到了。”崇禎欣然道,“快些讓他進來見朕。”
“臣湖廣總督兼右僉都禦史何騰蛟叩見聖上。”何騰蛟進帳來大禮參拜。
何騰蛟是新任的湖廣總督,經由廷推而產生,剛上任不久,但他原本就是湖廣巡撫,衙署設在長沙縣,崇禎對於何騰蛟的感觀談不上好,但是也談不上壞,此人無疑是個能臣,有獨當一麵之能,但是剛愎自用氣量也小。
南明最好的一次續命機會,就葬送在他手裡。
“起來吧。”崇禎示意何騰蛟起身,又問道,“何卿是從武昌過來的嗎?可曾到楚國公府覲見楚國公?”
“回聖上,臣正是從武昌而來。”何騰蛟道,“不過臣不曾覲見楚國公。”
“沒有啊。”崇禎有一些失望,又接著問道,“何卿可曾聽到什麼風聞?”
“風聞?”何騰蛟心下暗忖道,聖上莫非在懷疑左良玉此賊有不臣之心?此難道不是公開的秘密嗎?還需要懷疑和查證嗎?
崇禎兩次暗示都沒有得到回應,便有些不耐。
當下崇禎直接就問道“楚國公身體可好啊?”
“啊哦。”何騰蛟這才如夢方醒,連忙說道,“據說病了,且病得極重。”
“病了。”崇禎聞言卻有些遺憾,隻是病重,可惜沒能把左良玉直接氣死,要不然他就能帶著軍隊直接開赴武昌,收編左軍。
但是現在左良玉沒死,那就不能夠貿然行事。
看來隻能把武昌的這個爛攤子留給何騰蛟了。
當下崇禎暗示何騰蛟“何卿啊,湖廣乃是九省通衢,西扼四川,北接陝西河南,向東更是可以順長江直取南京,往南則是兩廣,地理位置極其重要,絕對不容有失,也不允許再次陷入兵亂,你務必謹記。”
何騰蛟一臉肅穆的道“臣謹記聖訓。”
崇禎又道“武昌鎮的邊軍尤其重要,楚國公若是有不測,何卿你身為湖廣總督,就需要承擔起鎮守武昌之重任。”
這下何騰蛟終於聽懂了。
懂是懂了,但何騰蛟還是感覺有些懵。
心說左良玉僅隻是病重,可是聽聖上的意思,好像左良玉這次就一定會病死似的,想到這,何騰蛟突然間有所明悟。
難道說左良玉這次病重,有其他隱情?
何騰蛟這是想岔了,還以為左良玉是被崇禎下了毒。
當下何騰蛟嚴肅的說道“臣回長沙之後即把總督行轅遷到武昌,這樣若是楚國公真的有個什麼好歹,臣也能及時穩住武昌局勢。”
崇禎欣然“甚好,武昌就拜托何卿了。”
“臣惶恐。”何騰蛟聞言慌忙跪伏在地上。
崇禎又對王承恩說“王大伴,傳朕旨意,全軍拔營北上!”
這回,崇禎就不打算再在大彆山中瞎轉悠,真要北上徐州,因為算算時間,建奴大軍差不多也該南下,就不知道還會不會轉道去潼關?
……
崇禎十七年十月初,順治攜八旗貴族、旗人及包衣奴才共50餘萬人,經由山海關遷居北京以及京畿。
隨即開始跑馬圈地。
就是八旗瓜分土地。
鑲黃旗果然吃了大虧。
五天之後,順治郊祀天地。
七日之後,順治在北京再次即皇帝位。
去年在盛京時,順治就已經即皇帝位。
但是這兩次登基大典的意義截然不同。
去年那次即位,順治不過是關外一國的皇帝。
今年這次即位,就意味著順治已經想當華夏的共主。
這不僅是一種對外的政治宣傳,更是一種對內的凝聚人心。
因為在此之前,不少八旗貴族始終隻想著縮回關外過自己的小日子,而沒有想過要統一天下當華夏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