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麵硬剛,最終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真的興大獄。
把東林黨殺得人頭滾滾,讓江南的百姓噤若寒蟬,一樣可以控製輿論。
另一時空,建奴就是靠著這樣的血腥做法,瓦解了東林黨的輿論控製。
但崇禎顯然不能這麼乾,殺人肯定是要殺,殺得人頭滾滾那就沒必要。
說到底江南的百姓隻是缺乏獨立思考能力,被東林黨洗腦愚弄了而已。
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通過報紙以及戲曲等多種手段潛移默化的教化,在不知不覺當中褫奪東林黨的輿論控製大權。
想到這裡,崇禎又對著大帳外說道“胡國柱,去把汪偉叫來。”
汪偉剛回到縣衙,就又被胡國柱派人給叫回來,然後一頭霧水的進了崇禎大帳,不知道聖上這麼快把他召回,又是為了什麼事?
汪偉大禮參拜道“臣汪偉,叩請聖上金安。”
“平身。”崇禎肅手示意汪偉起身,又說道,“汪卿,朕記得你是南直休寧人氏,崇禎元年中的進士,十一年授的翰林院檢討,沒記錯吧?”
“聖上並未記錯,臣惶恐。”汪偉不由得感激涕零。
大明朝這麼多官員,京官都有好幾千人,聖上竟記得他這個小小的翰林院檢討,如何不令他感激涕零誠惶誠恐。
“你大可不必惶恐。”崇禎說道,“朕對你的印象可不是一般的深,要不然去年初北京潰圍之時,朕也不會放著數千京官不帶,獨帶上卿等九人。”
好吧,這不過是托詞,其實就是因為他知道汪偉等九人都是忠臣。
頓了頓,崇禎又道“朕至今記得你初入翰林院時曾經上過一疏,勸朕創辦一份類似邸報卻又不是邸報的讀物,以教化萬民,可惜當時朕見識淺薄未曾采納。”
“聖上,此事臣不敢居功。”汪偉忙道,“臣之所以會有此念,皆是因為有次與欽天監正湯若望閒談之時曾經聽他提及,在他的家鄉有一種報紙,名字好像叫艾維蘇事務報,不僅縉紳商賈喜讀,甚至連販夫走卒也是爭相購買。”
“汪卿,便是你了。”崇禎肅然道,“朕打算在內務府設立邸報科,由這個邸報科專事負責辦報事務,汪卿你可願意來內務府替朕把報紙給辦起來?”
“辦報?”汪偉聞言大喜過望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好。”崇禎欣然道,“那麼從現在起你就是邸報科都給事中。”
“臣領旨。”汪偉長長一揖又起身問道,“聖上,報紙以何為名?”
“這個朕得好好想想。”崇禎沉吟片刻之後說道,“先叫皇明時報吧。”
“皇明時報?”汪偉拱手一揖道,“聖上,臣現在便去辭了蒙城縣令,反正這裡有沒有臣都沒什麼區彆,然後便回南京籌備皇明時報。”
敢情這也是個急性子,就連一刻都不想耽擱。
目送汪偉離開,朱慈烺又對崇禎說道“父皇,除了辦報之外,其實還可以令阮大铖寫個關於黨爭的戲曲,背景就選在宋朝好了,就寫王安石變法之時新黨與舊黨之爭,務必要讓江南百姓知道大宋究竟是如何亡於黨爭的。”
“嗯,這個主意不錯。”崇禎讚許的點了點頭。
又道“不過拿大宋做背影就大可不必,不如直接寫本朝好了,就寫當初東林黨與閹黨之爭,還有東林黨與楚黨、齊黨、浙黨之爭。”
“啊?”朱慈烺說道,“父皇,這不好吧?”
崇禎卻直接令胡國柱將阮大铖叫到他的大帳中。
聽崇禎說明原由,阮大铖也有些傻眼,惶然道“聖上,臣萬萬不敢寫這曲本。”
讓阮大铖寫東林黨誤國,阮大铖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這樣也可以報了當年東林黨人打壓他的一箭之仇,可讓他寫黨爭導致朝政失控,進而丟掉北京,這個他就不敢,因為這個寫好了沒什麼功勞,萬一寫錯了卻是要掉腦袋的。
“你怕個什麼?”崇禎說道,“朕都不在乎,你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可是……”阮大铖一臉為難的說道,“這曲本寫出來的話,必定是有損聖上您的英明神武的形象。”
東林黨和閹黨相爭,和楚黨、齊黨、浙黨黨爭,進而導致朝政失控,東林黨人固然是大明朝的罪人,可是聖上掌控朝局不力,一個無能的評價隻怕也是跑不掉,這一點,無論他怎麼粉飾都是粉飾不過來,真的很難搞。
“你就照直寫。”崇禎哂然一笑說,“不就是掌控朝局不力,遇事沒有主見麼,朕自己都不在乎百姓評判朕,你又有什麼好怕的?”
頓了頓,又道“再說這些難道不都是事實嗎?”
“禦極十七年,朕但凡有點兒主見,也不至於北京都丟掉。”
“所以,阮大铖你大可不必有顧忌,隻管照直寫曲本就是,但是唯獨有一條,一定要把東林黨不顧全大局,為了一己之私發動黨爭的真麵目揭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