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伯爺……”
趙姨娘哀嗷一聲,上前去攙扶伯爺。
伯爺一把推開。
錫柱嚇得瑟瑟發抖,帶了哭腔“阿瑪……”
伯爺麵如金箔,已經站不穩,扶著炕邊才沒有跌倒,卻是直直的看著伯夫人。
伯夫人回望他,神色平靜,無悲亦無喜。
伯爺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看著手中的鮮紅,苦笑道“這都不能讓你動容?”
伯夫人歎氣道“伯爺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當不用我自作多情!”
伯爺閉上眼,帶了幾分難堪,道“我這一輩子,對不起祖宗,對不起兄弟,也對不起你……可我隻有這一條根苗……”
伯夫人慢悠悠道“桂珍嫁進來這大半年,還是時常在家裡,隻是中間回了兩次娘家,就要被懷疑不貞,伯爺怎麼能保證這賤人的貞操?”
伯爺臉色漲紅。
趙姨娘忙道“夫人可不能空口白牙的汙蔑人,錫柱確實是伯爺血脈,錫柱長著拴馬樁,跟伯爺一樣一樣的,當年小名還起了叫拴住兒。”
伯夫人懶得看她,隻對伯爺道“你要信就信了吧,這人是定要審的,你不怕死,我卻是個膽小的……”
趙姨娘嚇得不行,忙去拉伯爺。
伯爺卻側開一步,看著伯夫人,帶了懇求道“留錫柱一條性命……”
伯夫人還沒有說話,門就被推開了,桂珍蒼白著臉走了進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是應當的!?”
桂珍看著錫柱,眼中滿是厭惡“你算是什麼東西,敢欺負到我的頭上?自己當不了男人,就做夢戴綠帽子,連自己的骨肉都害,畜生不如的東西!”
錫柱本就驚駭,眼下更是臉色發青,身子忍不住往伯爺身邊。
伯爺覺得頭痛欲裂,帶了幾分懇求道“兒媳婦……”
桂珍卻是從袖子裡抽出一個折子,使勁往地上一摔,道“您家的門第我攀不上,這聲兒媳婦還是算了!”
地上散開著的,赫然是過禮時候的大紅龍鳳貼。
趙姨娘也變了臉色,哀聲道“大奶奶還是彆說氣話了……”
“呸!”
桂珍一口唾了過去,挑眉道“這不是正和你的心?!小老婆當的美了,早早的給你兒子養個小老婆,姑奶奶不陪你們唱大戲,這就給你們騰地方!”
說罷,她就對伯夫人道“姑母,我也要上狀子,告錫柱謀殺發妻!”
錫柱身子句僂著,忙道“我沒有,我沒有!”
桂珍寒著臉道“你有什麼不敢的,你能縱容生母弑父,還謀殺親子,殺我也隻是早晚而已!”
錫柱還要再說,伯夫人已經吩咐管家道“叫宗人府的大人過來提人吧!”
管家紅著眼圈下去。
不是他不忠心,隻聽伯夫人的,不聽伯爺的,而是這幾日跟著伯夫人親自審查之事,觸目驚心。
伯爺湖塗了,心軟。
可是他們這些老仆,自始至終忠心的隻有伯爺一個。
誰敢害伯爺,誰就是他們的仇人!
伯爺張張嘴,可是看著妻子果決的模樣,又無力的合上。
夫妻三十來年,也曉得彼此的脾氣。
既是她將事情捅開,就不會答應大事化小。
趙姨娘唬的魂飛魄散,拉著伯爺的袖子,搖晃著道“伯爺,伯爺,那是宗人府,他們隻會偏著夫人!夫人有私心,隻疼大格格,不疼錫柱,恨不得將爵位、家財都打包給二房!”
伯爺的腦子“嗡嗡”直響,眼圈一陣陣發黑,身子搖晃了兩下,就往旁邊栽去。
錫柱在旁,忙緊緊摟住,帶了哭腔道“阿瑪!阿瑪!”
伯爺的眼皮子發沉,看著錫柱,啞聲道“兒子,真盼著阿瑪早死麼?”
錫柱毫不猶豫的搖頭,哭著說道“沒有,沒有,是姨娘說的,用罌粟殼做的東西增香,吃著上癮……到時候阿瑪會對姨娘更好些……嗚嗚……”
伯爺麵上帶了苦笑。
十七歲,已經成丁,還娶了媳婦,卻隻會說“姨娘說”、“姨娘說”。
這個孩子養廢了。
他看著妻子。
這就是她的報複吧?
從不曾提庶子一句不好,也沒有管教過一句,任由他跟生母親近。
自己呢?
是不是還鬆了一口氣?
這是自己想要的麼?
“邢全過的好不好?”
伯爺看著妻子,腦子裡浮出一個人影,鬼使神差的問道。
打小一起長大的奶兄弟,是小廝、伴當,長大了是長隨。
主仆相伴小三十年。
伯夫人看著他,點點頭道“又得了兩個健康的兒子,夫妻也和美,長子已經娶妻,孫子都有了,如今一家歸在大格格名下,往後就要在皇子府當差,前程錯不了……”
伯爺的臉上帶了羨慕。
有子有孫,夫妻和美,這是他盼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