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等到從張廷璐跟張若霖叔侄口中得了準信,張家老一輩就坐不住了。
要知道,不算遠支,隻算近支,張英就有兩個哥哥、四個弟弟,還有親叔伯家的十一個堂兄弟,還有堂叔伯家的十六個堂兄弟。
這些人家,日子有好有壞。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貧多富少,再富貴的,都無法跟“宰相房”相比。
張英這些年身居高位,在老家置辦的田產中,有不少出息是拿來供應族學跟義莊的。
這分田產出去,分的即便是“宰相房”的私產,可是也跟族人利益相關。
尤其是這個數目,五百畝地,讓不少子侄輩的心動。
出嫁女都能貼補那些多,那親侄兒就半點不幫扶麼?
不求跟親女兒相比,那五十畝、一百畝總行吧?
也能改變大家境遇,讓大家可以不用擔心生計,專心舉業。
小輩的沒有資格過去指手畫腳,張英同輩的兄弟、堂兄弟們上門了。
張家即便占地大,可是這一上午的功夫,客人絡繹不絕,自然也驚動了客院這裡。
福鬆跟珠亮兄弟不好出去打聽,帶著的長隨、小廝就去探問一二,就曉得了張家要分產給女兒的消息。
滿洲姑奶奶金貴,素來都是厚嫁的,福鬆跟珠亮兄弟覺得張英此舉並無不妥。
那個張三姐兒他們兄弟也見了的,比張三奶奶大了幾歲,看著像是差了一輩人。
宰相之女,回娘家之前,居然都要典當嫁妝度日,這簡直是笑話。
就算出嫁了,那也是張家骨肉,張英夫婦想要幫扶女兒、女婿,也是人之常情。
前三位姑奶奶比張廷瓚小,比張廷玉大,出嫁的時候都是十幾二十前年前,當時的張家,跟眼下的張家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富明不解道“動的又不是祖產,怎麼堂親還要來過問?”
要是祖產的話,還有個問詢的理由,既是張英後添置的私產,那想要分給誰,自然可以一言而決之。
福鬆道“漢人的規矩,女兒出嫁了,就是兩姓旁人了,族人就算出了服,也不算外人。”
不像滿洲姑奶奶為大,即便出嫁多年,也依舊可以回娘家常住,插手娘家事務,還能做娘家的主,並不算客居。
張三姐一家卻算是客居,瞧著三姑爺也頗有拘謹處。
珠亮看著福鬆道“嫂子的嫁妝是個引子,不知道今晚開席,有沒有人到大哥身邊嚼舌頭。”
他覺得張英此舉不大妥當,張英即便愛女心切,也不該在他們過來做客的時候鬨的如此沸沸揚揚的,回頭張家族人還以為是他們這挑嫁妝薄厚。
福鬆道“無所謂,都是不相乾的人,張相此舉,一片慈心,很是難得……”
對張四姑娘來說,五百畝的妝田,不過是錦上添花;對張三姐兒來說,卻是下半輩子生計的保障。
福鬆跟張廷瓚親近,聽張廷瓚提及桐城的風氣。
書香門第家的主母日子不好過,料理家事,供養丈夫舉業。
若是供出來了,苦日子算是熬到頭了,不再為生計謀算;要是沒有供出來,那就要指望子一輩,又是新一輪供養。
張英能夠不顧及非議,貼補日子窘迫的女兒,比尋常老人家強許多。
兄弟幾個說著話,張若霖過來請了。
原來是張家族長跟他的伯祖父、叔祖父來了。
這三人跟“宰相房”關係素來親近,想要見見新姑爺,張英就打發孫子過來請福鬆過去。
福鬆就跟著張若霖去了。
福鬆道“族長不是老大人這一房麼?”
張若霖道“一直是宗房管著族中事,如今這位族長,是位廷字輩的族伯父……”
福鬆點頭,這也是漢人跟滿人不同。
漢人講究嫡長,不管那一支的兒孫是否成才,族長都在宗房傳承。
滿人講究強者為先,家族的領頭人不是固定的。
不過這種宗族的製約,隻限於對尋常族人。
像張英家這一房,出了大學士,兒子輩如今也是出了雙進士,那所謂族長,對這邊也隻有客氣的。
果不其然,到了客廳,福鬆就見到三個老爺子。
那位族長輩分不高,可年歲跟張英相仿,跟其他兩位也差不多。
張英的兄弟是四姑娘的親大伯跟親叔叔,對著宗親侄女婿雖有禮,可也端著長輩範兒;族長這個平輩,雖也年過花甲,可見了福鬆,就很是客氣了。
福鬆這樣的品貌,實沒有什麼可挑剔。
十九歲的四品官,這入仕的,就已經是許多人一輩子熬不到終點。
更彆說他還背靠著皇子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