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永剛兩人從重丁教堂出來,導航“霧裡村”,“本次導航已結束”的語音傳出時,就看到怒江邊旁有個石碑,寫著“霧裡民族特色村”。
幾米開外,有一座年代久遠的吊橋,上寫“雲中霧裡橋”。
寧靜笑道:“連這裡的橋都充滿了詩情畫意!”
霧裡村在怒江對岸,不通汽車,隻能徒步進入。
兩人一狗走過這“雲中霧裡”的吊橋,就看到一塊寫有“霧裡人”的石頭,並有箭頭指向北方。
山邊的棧道極窄,隻能一人通過,用羊腸小道稱呼它恰如其分。
但並不難行,聽著腳下洶湧的江濤聲、看著一路如畫的風景,倒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幾百米後,就走到了小路的儘頭,遠遠地望見了山間穀底的霧裡村。它是那麼的平靜優雅,散落在田園坡地上的石板路、吊腳樓在山間淡淡的霧氣裡,恍如童話世界一般美好。
看起來,這個村子不秀麗,不高雅,隻是簡單純樸,籠罩著神秘的麵紗,幽深而寂靜。就好似有神仙居住,不敢高聲語,唯恐驚了仙人。
霧裡村約有60戶人家,卻由藏族、怒族和傈僳族等幾個組成。
村子裡的建築大多為怒族特有的吊腳樓,看得出來曆史都很長了,家家戶戶的院子裡都有水龍頭,不知道是從山上引來的泉水,還是接上了自來水。
透過房屋的窗戶,還能見到電視機、洗衣機等家用電器,看來他們也不是完全閉塞隱居,已經和外麵的世界接上了軌道,
兩人在村裡的村道上、屋舍間、籬笆牆院裡,並沒見到幾位村民。
倒是見到生人狂吠但不咬人的土狗、四處溜達的雞鴨鵝、還有那散養的小豬,為寧靜的小村莊增添了一絲生機,正所謂“結廬在人間,而無車馬喧”。
虎永剛兩人都覺得,這霧裡村遠眺時,靜謐和諧,像一幅絕美的油畫;走近它時,卻與世隔絕、古樸而又原始,這一路走來,正如陶老師筆下的“桃花源”那樣:
“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
兩人往村外走時,才在村邊的農田裡看到幾位正在勞作的村民。
看到兩人走近,都會放下手中的活計,也不主動打招呼,隻憨厚地笑看著。
當虎永剛問及出村到茶馬古道怎麼走時,他們馬上熱情地給指明了方向。
走到古道邊,就有一塊大石,上麵用中英文兩種不同文字提醒著遊人,“古驛道無護欄,請留意腳下。”
霧裡村的這段茶馬古道,開鑿在怒江邊的崖壁上,與江麵落差有三四十米,最窄處僅容一匹馬通過,十分險峻。
古道的原始風貌保存得非常好,一邊是懸崖絕壁,一邊是滔滔怒江,沒有護欄,行走其上需要極大的勇氣和小心。
據說,過去馬幫通行此處,兩匹馬走照麵時,如果通不過,要將其中不馱貨物或所馱貨物價值低的那匹馬推入江中。
這是馬幫之間約定俗成的規矩。聽起來有些殘酷,但也體現了當年開鑿這條道路的艱難和危險。
霧裡村的茶馬古道,過去不僅是連通雲南丙中洛和西藏察隅的重要通道,也是當地居民的交通要道。
因為霧裡村獨特的自然地理位置和交通閉塞的特性,使得這條茶馬古道得以保存下來,如今仍然被當地村民用來運輸物資,所以被稱為“活著”的茶馬古道。
好像是為了給虎永剛兩人證明,這條茶馬古道確實“活著”,他們還沒走多遠,對麵來了一個白發老漢,胯下騎的不知道是驢子還是騾子,身上的服裝和漢人相同,也看不出是那個少數民族的人。
兩人連忙把嘀嘀抱起來,站在一邊讓路,老漢經過時沒有說什麼,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看虎永剛對他舉起的手機,估計心裡在想,“又是兩個閒著沒事做的人。”
走在古道上,讓虎永剛想起了河南輝縣郭亮村的那條掛壁公路,兩條路有異曲同工之妙,一樣的險峻、一樣的風景秀麗。
所不同的是,一條是太行山上開鑿出來,路麵稍寬,可以通汽車,但曆史短,上世紀七十年代才修成;
腳下這條是在高黎貢山的山體上,道路狹窄,隻能通行騾馬,而曆史悠久,已經延續了1000多年。
走了一公裡多後,怒江上又出現了一座吊橋,名為“朝紅橋”,茶馬古道一直蜿蜒曲折地向前延伸。
但虎永剛兩人卻不想也不能繼續再往前走了,聽霧裡村裡的村民講,要想過江回到“丙察察”,也就是219國道,這是最近的一座吊橋了,下一座就在幾十公裡之外了。
走過朝紅橋,回到“丙察察”,果然不出虎永剛所料,此處距離自己的房車停的位置,已經一公裡開外了。
他讓寧靜帶著嘀嘀站在路邊的陰涼處等,自己一個人往回走去開車。
無意中往對岸一看,居然發現剛剛走過的古道上,正有一個馱著貨物的馬隊經過。
這一刻的虎永剛不由得一陣恍惚,仿佛看到了千年之前馬幫跋山涉水的景象。雖然隔著一條怒江,耳中卻依稀有馬幫行進的清脆馬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