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挨了罵,麵色陰沉又道“大哥,兄弟們肯定是聽你的話。這時候回去把東西搶了,這功勞就是您的,也不至於辛辛苦苦那麼久便宜彆人!”
“蠢貨!壞了大人的事,你死一百次都不夠,我警告你,要是敢動些歪心思,就給我滾!”被稱作大哥的男子冷聲說道。
旁邊的人戳了戳那人的手臂,示意他認錯。
“我隻是為大哥不值,絕不敢有彆的意思。”那人低頭道。
“哼,用不著。”他冷哼。
那人低頭暗暗咬牙,眼裡憤憤。
他們飛身翻入一麵高牆內,那是新任巡撫大人的府邸。
在遠處的一棵大樹上,樹葉裡隱匿著一名蒙麵黑衣人,他盯著那些人進入府中後便悄悄地返回客棧。
客棧外的樹上也有一黑衣人,那黑衣人腰間掛著一枚銅牌,牌上刻著龍爪。以一個十分舒閒的姿勢躺在樹乾上,嘴裡叼著一片青葉。
“大人,是魏傳敬。”回來的黑衣人對那掛著腰牌的人說。
那人耳邊梳著幾條小辮子,他的長發在腦後垂下掛在半空中,全身隻露著狹長犀利的眼睛盯著天上的月亮。聽到回答就擺了擺手。
黑衣人便退下了。
他腳上使力,蹬著樹乾在空中翻了個跟鬥,輕巧地落在屋頂的瓦片上。
從腰間抽出短劍,一甩,噌地從中間滑開,變成一把極其柔韌的寒光四發的軟劍。那把軟劍正是聞名天下的戚泣劍,他的主人是六合司的司長,俸笙。
六合司唯天子令是從,並且除了天子,對任何人,皇子、朝臣、親王、妃嬪皆免拜禮,免卑躬屈膝。天子下令不必通過書麵印章也不必通過任何流程。大理寺斷不了的案子,六合司接,宗人府申不了的犯人六合司接,任何機關接不了管不了的重大要事都交給六合司。
要殺人,提刀就去砍了。
他們是皇帝的爪牙,所以令牌紋飾就是龍爪。六合司勞苦但功卻不高,有功,賞錢加薪但不能升官,有過,殺之以儆效尤。
人人望而卻步、敬而遠之,看見他們都繞道。六合司內除了司長俸笙之外,其他人都沒有名字。鮮少人知道他們誰是誰。
俸笙,正是這個蒙麵人。
他一躍而起,向魏傳敬府邸的方向去。
等他從府中出來後,一聲驚恐的尖叫傳了出來。
魏傳敬此時正與嬌俏美人共浴鴛鴦池,門外有侍衛在驚慌地叫道“大人,出事了!”
他被擾了興致,匆匆披上衣服出去。
“大人,方才去做事的其中一個人突然被殺死在房中了。”
那大腹便便滿臉油光的胖子顫了一顫,臉色十分慘白。他快步跟著侍衛去查看。
那人就仰頭躺在房間門口,眼睛放大。脖子上有一條細如絲線的傷口,傷口還在向地上滴答著鮮血。
“這,這……刺客在那?”魏傳敬大喝。方才他還讚賞過這人,現在他就悄無聲息被殺死在府中。
周圍的人都沉默,彆說逮到刺客了,就是一根頭發絲都沒見著。
“廢物!你們這群廢物,讓刺客來去自如,毫無知覺。”他不知是怕極了還是氣極了,身體不停地顫抖。
“巡撫大人……”站出來說話的正是那個被稱作大哥的人。
“李萬本!你有什麼可說……”魏傳敬目光陰鬱地看向他。
“你知道,戚泣劍嗎?這傷口是此劍所創無疑。”李萬本也盯著他說。
那胖子又震了一震他雖害怕,但他不信,“我管他是什麼劍,你說是不是你的失職?我的人就這樣死在你眼前,你還敢推脫,真是廢物!”
李萬本眼中殺意一閃而過,他目光冷冷“魏大人,我說的你不信。難道我用得著對你說謊嗎?您底下死了人,傷心,我自然體諒你,但你可彆忘了……”
魏傳敬咬著牙突然笑道“我,我是怕極了,你是大人派來協助我的,會保護我的安危吧?”
“自然。”李萬本輕哼“他來殺一個人,是在警告。”說完就走出去了。
魏傳敬盯著他的背影,眼神仿佛淬了毒的陰狠。他暗暗呸了一聲,“苟延殘喘的廢狼也敢與我猖狂,總有一天我要把你碾在腳底下以解斷手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