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笙殿內冷冷清清,再明亮的燭光也驅不散空蕩冷清,再溫暖的光芒也暖不了失落的心。
風月久坐在寢殿的窗框上,能看見通往正殿道路的角度,央君臨就經過她眼中,在福公公的攙扶下,她不明情況。
風月久本是背靠窗框縮腿坐著,見央君臨那一刹,她的著急反應不受控製,整個人便跳下窗框,一刻不待地追過去,飛躍過花壇草葉,以最急的心和腳步。
福公公攙扶著央君臨,較央君臨更顯瘦弱的身體都傾側,可依舊堅持著,沒幾步就到了,他更是不敢把太子殿下扶摔了。
豈料,風月久驀地出現福公公眼前,如夜下漂遊的鬼魂一般無聲無息,就那樣從他眼前突然鑽了出來。恍然,福公公嚇得給央君臨鬆了手,幸得風月久心急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便扶住了身沉欲倒的央君臨。
央君臨整個人撲倒在風月久懷中,像滾燙的一團熱火。
“太子妃!”
“太子殿下怎麼了這是?”風月久急問。
“喝,喝多了,吧?”福公公沒底氣回道。
風月久助福公公一臂之力將央君臨攙扶回寢殿,當真是艱辛,她本來是想堵了央君臨無論如何都逼他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何突然之間對自己冷漠冷淡,就像吞了冰山一樣?
怎知,沒能解惑,倒先當起了苦力,風月久倒也不是不甘心,隻是覺得情緒白醞釀了。
走著走著,風月久不覺得沉重了,都多少天過去了,如過了百年千年一般,她和央君臨都在這大而非無邊際的皇宮,卻像玩著最惹人笑話的捉迷藏。而此刻,央君臨倚靠她肩頭,氣息如此明顯,在耳旁,在身邊。
終到了央君臨寢殿,風月久和福公公二人將央君臨放在床上,風月久賭氣似的轉身欲走,福公公喊著太子殿下卻突然來了一句“太子妃,殿下是不是生病了呀,這麼燙不像喝醉了呀!”
風月久本還覺得央君臨是故意不理自己,他身上並沒有刺鼻的酒氣,怎麼可能是喝醉得不省人事。
風月久才轉身還未離開,她轉回坐在床邊,摸摸央君臨的臉,當真是熱得可以,再加之飲酒微醉,竟真的如昏睡一般。
風月久趕緊讓福公公去叫了太醫,她不懂醫術,便隻能守在央君臨身邊,這二人獨處的時光,她期待已久,真當到了這種情形,竟如此難熬。
“太子殿下向來身子骨不差的呀,這麼能喝點酒就成這樣了呢?”
風月久不禁疑惑,直到福公公著急領著太醫回來,才解了風月久對央君臨今病的疑惑。
飲酒傷肝,肝氣鬱結,又外感風寒邪氣,束表不宣,鬱熱於內,以致熱擾心神。
風月久不知病,卻至少懂得鬱氣是為何物,鬱結在內,傷於情誌,央君臨的鬱氣鬱結,大概就是因她而來,因她而起吧。
太醫為央君臨稍作處理,並言太子殿下外病不重,隻是心鬱難醫。福公公送了太醫離開,風月久還留在央君臨身旁,給他稍稍蓋上被子,心之所想儘是太醫那句“心鬱難醫”。
“究竟會是什麼心病呢?是你疏遠我的原因嗎?”
風月久心中默思,正巧福公公回到寢殿,風月久便想,此刻央君臨怕是不能給她一個解釋了,但福公公就是央君臨的影子,藏著他的一切。
“福公公,我有一事疑惑,你能替我解答嗎?”
風月久聽似平心靜氣的一問卻是叫福公公心裡動蕩不安,央君臨這些日子以來對風月久的疏遠他完全看在眼裡,而那日大鬨宣政殿更是叫他心有餘悸,恐怕風月久的待解疑惑就是此事。
“奴才愚笨,怎能替太子妃解惑呢?”福公公畏畏說道。
“你可以,我希望福公公不要隱瞞,就算是為了我,為了太子殿下,都如實相告。”
風月久將疑惑道出,果然就是福公公所想,他猶豫遲疑許久,這些日子以來,福公公看得更清楚明白的不僅僅是央君臨的冷漠孤立,而是反常的暗藏心事心痛。
終究,福公公還是說了,那晚他陪同央君臨回東宮,央君臨一人跟行風月久。福公公知道的,所講的有限,風月久卻是徹底解惑了,看來,央君臨是誤以為自己跟央憬華有奸情,他是真以為自己紅杏出牆了。
知錯之餘,風月久竟更憤怒央君臨的所做所為,自己的妻子若是與其他男人有染,他的反應竟是冷漠對待,刻意疏遠,而不是生氣憤怒,滿心仇恨。
風月久聽完了福公公所言,恨不得立馬將央君臨吵醒跟他解釋她與央憬華之間的事實究竟如何,但她即便有些急失理智,卻也擔憂自己的片麵之詞能否獲得央君臨的信任,如果他對自己信任,也不會因為目睹一情一景就誤解了。
“福公公,太子殿下你照顧著,我先走了。”風月久略微帶怒,離開了央君臨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