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喬年翻看著賬本,仔細的瀏覽,可是翻著翻著後麵就都是白紙一張,沒有字了。
沒辦法,楊誌文他能記下來多少啊,他記住的不過是相對重要的一部分。
高名衡重新審訊楊誌文的時候,也隻能是記錄楊誌文記憶下來的那一部分。
賬本上壓根就沒記錄多少,汪喬年就算是想看,後麵也沒了。
雖然為了裝的像,高名衡特意命人謄錄在一份空白的賬冊之上,看著挺厚,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裡麵就沒多少真材實料。
汪喬年翻到了空白的地方,依舊是看的津津有味,而是越往後翻,眉頭皺的越來越緊,表情越來越凝重,就連眼神,都變得陰厲起來。
這一下,可把淮安知府郭介成嚇得不輕,本來他知道郭有德把楊誌文家裡的賬本燒毀了,自以為高枕無憂。
可是現在他看汪喬年這架勢,難不成楊誌文真的還有備份的賬本,弄的他心裡是一點底氣都沒了。
啪!
汪喬年將賬本摔在了桌子上。
“郭知府。”
郭介成這時候不敢再坐著了,原本汪喬年對他還算客氣,稱一聲郭府台,現在直接變成郭知府了,本來郭介成的心裡就有點打鼓,現在一看汪喬年是這態度,他是一點脾氣都不敢有了。
郭介成立即起身離座,“下官在。”
“郭知府,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是浙江台州府人氏,家裡有千畝良田,而且自從朝廷解除海禁,你家裡也參與了海上貿易。”
“臬台大人說的是,下官的確是浙江台州人,家裡也確實有一些田地,近年來承蒙朝廷扶持海上貿易,家裡也參與了一些。”
汪喬年直直的看著郭介成,“既是地主,又是海商,按理來說,郭知府應當不缺錢財才是啊。”
“臬台大人,您此話何意?”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問問郭知府,既然不缺錢,為什麼要如此的貪得無厭!”
說著,汪喬年拿起賬本,“崇禎八年七月初三,楊誌文給你送白銀一千兩。”
“崇禎九年正月初七,楊誌文給你送白銀兩千兩,上麵還特意標注了兩個字,年敬。”
“等到了崇禎十年正月初七,年敬就已經到了四千兩。”
“崇禎九年到崇禎十年,不過一年的功夫,年敬就翻了一番,怎麼,這販賣私鹽就這麼賺錢嗎!”
“這還沒有算平時的分紅,孝敬,以及節日的祝賀。”
“另外,這上麵還記錄了,今年三月十八,你父親過六十六大壽,鹽商郭有德上了一份賀禮,白銀六千六百兩,倒是應景的很。”
“郭知府,你是吃了鹽戶,吃鹽商,兩頭都吃,胃口不錯嘛。”
郭介成已經不似之前那般鎮定,因為這數字,都對上了。
“臬台大人,這完全是一派胡言,下官乃是正四品的淮安知府,朝廷命官,怎麼會和楊誌文那般亡命之徒有所牽連。”
汪喬年突然加重了語氣,“郭知府,那你的意思,就是和郭有德有勾結了!”
事到如今,郭介成也豁出去了,反正他是吏部任命的淮安知府,是現任官,汪喬年又不能對他怎麼樣。
“下官向來奉公守法,怎麼會與郭有德等商賈有所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