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鄉村文藝生活!
何平雖生氣這老太太屎殼郎打哈欠——一張臭嘴,但也不會去跟她對罵,丟不起那個人。他知道以老太太這種刁鑽的性子,在生產隊裡人緣肯定是差的要命,隨便起哄一下,肯定會有人響應。
“就是啊,三嬸兒,你家玉平都走兩年多了,秋芬自己帶著三個孩子不容易。”
“人家小年輕說的在理啊,這男未婚女未嫁的,你情我願有啥不行的,你看你至於的麼。”
“老三嫂子,你跟倆小輩人置什麼氣啊,不至於的。”
老太太見眾人都站在兒媳婦一方,有點慌了,“誰說女未嫁了,她魏秋芬是我兒子明媒正娶的媳婦。”
“人家是嫁到你家來的,又不是賣到你家的。你兒子都去世幾年了,還不許人家改嫁麼。我說老太太,現在是新社會了,可沒有寡婦守節那一套封建迷信的東西。”
何平占著大義,正氣淩然的說道。
老太太,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搶占道德製高點。
老太太見說不過何平,就開始撒潑“你算哪根蔥哪根蒜,跑這充大個兒。不就一外地來的破落戶麼,怎麼寫兩個酸字覺著自個兒能個兒了?我告訴你,我老韓家的事兒輪不到你說話。”
何平他小時候見過太多這種村裡的潑婦了,有理咬死人,無理還要攪三分,一瞧自己不占理了,立馬就開始撒潑打滾的那一套。
“大夥瞧瞧,說不過就開始罵人了。你兒媳婦平日裡可待你可不薄啊!老太太,做人得講良心。你摸著良心說,秋芬嬸子她容易嗎,一個人帶著你們一個老的三個小的,給你們家當牛做馬。我看你就是怕秋芬嬸子以後真要結了婚,就沒人給你養老了吧?”
何平向來不憚於以最深的惡意來猜度他人,即便猜錯了也無妨,隻是猜想而已,又沒說出來,但對這種絲毫不顧及他人感受自私自利的人來說他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他深諳對付這種刁蠻的老太婆光一個人動嘴皮子是沒用的,必須得讓她被千夫所指,她才能收斂蠻不講理的做派。
要說這個年代的人愛看熱鬨是愛看熱鬨,但三觀是非常正的,這麼多年“婦女能頂半邊天”的輿論宣傳下,婦女的地位空前高漲,舊社會寡婦立貞節牌坊那一套早就沒市場了。
“何平說的有道理。”
“老孫婆子,給你媳婦留點臉麵吧。”
“就是啊,秋芬這兒媳婦當得沒話說,你這老婆婆得講良心啊。”
“你胡說八道……沒有影兒的事,你個癟犢子,老婆子我跟你拚了。”
老太太被何平戳中了心事,頓時語塞,周圍人又紛紛對他指責,一時竟組織不起語言還口。惱羞成怒之下,一頭向何平衝過來,要找何平拚命。
何平見老太太一頭向他紮過來,他哪敢硬接啊,趕緊跑路。
老太太被周圍圍觀的社員們攔住了手腳。
這時老隊長才姍姍來遲,“鬨什麼鬨,怎麼回事?”
眾人七嘴八舌的講了一會兒,老隊長聽明白來龍去脈,狠狠的瞪了何平一眼。
得,又被記上了,何平心想我這可是做好人好事,維護養雞場員工的尊嚴和戀愛自由。咋了嘛,一點不心虛。
“三嬸子,不是我說你,這麼大歲數了,不嫌丟人麼,有什麼事不能在家裡說,在這大庭廣眾的是你好看啊,還是你兒媳婦好看啊?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不興寡婦守節那一套東西,今天彆管秋芬和衛國這事成不成,你這當婆婆都不能攔著。”
老隊長從輩分上是要比老太太低一輩的,管老太太叫一聲嬸子,但年歲相差不大,何況今天這事就是老太太不對在先,是以對老太太說話也沒那麼客氣。
生產隊大隊長和公社革委會主任一樣,在這個年代對管轄範圍內的事務有著絕對的權威。
“我怕什麼丟人,她魏秋芬都不嫌丟人,我有什麼可丟人的,我一個糟老婆子。我兒子早早就死了,剩下我孤寡老婆子帶著三個孫子,兒媳婦還要爬牆,可讓我怎麼活啊!”
老太太不敢跟老隊長來硬的,打起了苦情牌,開始哭天抹淚。
“哭啥哭,都多大的歲數了,就不能替晚輩都想想,你還知道你有三個孫子呢?你瞅瞅你今天乾的這個事。”
老隊長怒其不爭的說道。
“玉岡啊,你可不能幫著外人說話啊……”
老太太見苦情牌沒用,還想打點親情牌,沒說兩句就被老隊長強硬的打斷。
“什麼外人內人的。說的是這個理,沒理咋地都不行。再說這事他倆這事八字還沒一撇,你怕個什麼勁,秋芬這人品你還信不過麼,我韓玉岡信得過,她還能讓你掉地下麼。”
老隊長當了二十多年的生產隊隊長,什麼家長裡短、雞毛蒜皮沒見過?搭眼一瞅就知道問題的症結在哪。
老太太的氣焰算是被壓下來了,嘴裡還不服的嘟嘟囔囔。
“行了行了,都彆看了,趕緊乾活去,彆想偷懶。”老隊長哄散了眾人。
何平正想開溜,屁|股就被結結實實的踢了一腳,回頭就見老隊長一臉不待見的看著他。
“哪都少不了你小子,欠兒欠兒的。”
他心虛的笑了笑,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擺擺手,“走了啊,老隊長。”
何平剛走出去沒多遠,就見有三個小子站在樹下,觀望著剛才出事的方向。
那是秋芬嬸子的三個兒子,在隊裡經常見到,小孩去養雞場幫忙也是有工分拿的。
“剛才哥和你奶吵架,沒生哥氣吧?”何平上去問道。
三兄弟中的老大也才十二歲,他搖搖頭,“何平哥你是幫我媽,我知道。”
何平揉揉他的小腦袋,這個年代的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
當奶奶的,當眾那麼辱罵母親,這一切都被三個孩子看在眼裡,他們的心裡得多難受。
“心疼你媽就快點長大吧,長大了能掙錢就好了。”
三個孩子沒說話,沉默的點頭,目光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