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貴妃冷冷瞧著這行人,坐在鏡前一動不動。
段皇後身後的宮人喝斥“蘭貴妃,見了皇後為何不拜?”
蘭貴妃拂了拂鬢角,紅豔豔的寶石耳墜在頰旁搖晃,她幽然一笑“臣妾有孕在身,不便隨意走動,還請皇後娘娘勿怪。”
段皇後看了眼她豔麗的妝容,目光在她眉心的牡丹花上停留片刻。
蘭貴妃留意到她的視線,將下巴抬得更高,似乎有意讓她看得更清楚些“皇後覺得,臣妾這朵牡丹畫得如何?”
她額上的牡丹層層綻放,因是朱砂染成,妖嬈之處更勝段皇後眉心的牡丹花鈿。
她的眼神帶著一絲挑釁,笑容中更是傲慢,段皇後見了,朝前走出兩步,來到妝台前。
妝台上擺滿了各色首飾,琳琅滿目,熠熠生輝。
段皇後從中拿起一條累絲金鳳攢珠項鏈,遞了出去“你還缺條項鏈。”
她語氣淡淡,仿佛沒聽懂蘭貴妃的挑釁,對她一身隆重的裝扮更是視若無睹。
蘭貴妃笑容一滯。
她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那條項鏈,目光陰鬱。
段皇後見她不接,將項鏈放回桌上。
隨侍的宮人搬來一把椅子,讓她坐下。
蘭貴妃看著她端正的坐姿,隻覺刺眼。
段皇後今日穿著深紫色的宮裝,過於濃重的紫難免會顯得人老氣,但段皇後姿態嫻雅,眉眼清淡,清瘦的身軀裹著一身濃紫,反而透出幾分素淨的氣質。
蘭貴妃時常攬鏡自照,她自認自己的姿容為後宮之首,至於段皇後,不過是假裝正經,惺惺作態而已。
此時看著段皇後淡定自若的模樣,蘭貴妃心底升起一股煩躁。
她昨晚已聽說父親抗旨潛逃,剛得到這個消息時,她隻覺不可思議,她的父親位極人臣,怎會乾出這麼不理智的事情。
但細想之下又覺得沒什麼不可能。
上次回府,蘭嘯天便問過她與關飛渡之事,她才知道自己與關飛渡的私情從未逃過父親的眼睛。
而蘭嘯天雖然訓斥了她,卻並未過多責怪,他更關心的是,她的肚子裡什麼時候能懷上一個皇嗣。
在這件事上,他們父女倆的想法出奇一致。
隻要是蘭貴妃生出來的孩子,無論生父是誰,她身為皇帝寵妃,這個孩子就是皇嗣。
萬幸的是,她在蘭府那日便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蘭嘯天聽到這個消息,當場便興奮地賞賜了蘭府上下。
這樣的喜悅遠遠超乎她的想象,她試探地問蘭嘯天,倘若她生的是個女兒會如何?
蘭嘯天卻道“不用擔心,你生下來的一定是皇子。”
這話大有深意。
蘭貴妃從父親的笑容中看到了不加掩飾的野心。
那種野心就連她也覺得心驚,心驚過後,卻又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她的孩子若是皇子,便是宮裡頭一個值得栽培的孩子。
她有父親做靠山,不怕沒有登頂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