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名漢子應了聲,其中一人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這是夏大人叫我們送來的急信。”
百裡囂剛接過信,就聽雁安寧道:“我先過去。”
“不急。”百裡囂把信給她,“我一隻手不方便,替我打開看看。”
雁安寧掃他一眼。
她雖不知夏商與是誰,但眼前兩人風塵仆仆,送來的又是急信,可見信中所言之事必定和西南軍的軍務有關。她有心避嫌,百裡囂卻攬著她不放手,雁安寧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大大方方接過百裡囂遞來的信件,替他打開。
信紙隻有薄薄一頁,信上的內容極其簡略,總共隻有一句話——
【四月二十六,臨漳。】
這封信寫得沒頭沒尾,鬥大的字墨色淋漓,仿佛隨時會從紙上跳出來,一個字一個字蹦入看信人的眼中。
雁安寧在心裡挑了下眉,看向百裡囂。
百裡囂道:“怎麼?”
雁安寧見他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笑了笑:“此人字寫得不錯。”
百裡囂一臉嫌棄:“才七個字,哪兒看得出功底。”
雁安寧笑道:“筆走龍蛇,筋骨豐盈,沒有十幾二十年的苦功練不出這麼一筆好字。”
百裡囂抽走她手裡的信紙:“你也誇過我寫的字不錯。”
雁安寧慢悠悠道:“對他是如實評價,對你——也隻能誇一誇了。”
百裡囂圈在她腰間的手微微一緊,忽而垂首,附在她耳邊似笑非笑:“我就知道,我是特彆的。”
雁安寧哭笑不得,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往他自己臉上貼金。
她用指頭戳戳他的胳膊,低聲道:“他們一定還帶了口信,你快把我放開,和他們說正事去。”
她對“臨漳”二字毫無印象,但能猜出是個地名。
寫信之人八成是要百裡囂在四月二十六日這天到達臨漳這個地方。
看著信上的日期,雁安寧的眼神動了動。
四月二十六,真是個久違的好日子。
百裡囂放開她:“我一會兒就來找你。”
雁安寧笑看他一眼,又不是馬上就要分開,他這麼依依不舍,也不怕人笑話。
她回到林中,隻見阿韭正在收拾包袱,雁安寧走過去一瞧,登時笑出聲:“這麼多刀,都是哪兒來的?”
草地上鋪開一大張包袱皮,上麵全是樣式各異的長鋒短刃,在日光下閃動著寒冷的光澤。
阿韭得意地擠擠眼:“百裡將軍的私衛大哥們給的。”
“贏的彩頭?”雁安寧問。
“不是。”阿韭嘿嘿笑了聲,“我們都押的姑娘,賭是沒賭贏,不過他們聽說我和小金沒有趁手的兵器,就送了我們幾把。”
“你們那晚在山上不是撿了好些?”雁安寧從中拿起一把短刀:“這個輕巧,可以給小金。”
阿韭大氣地一揮手:“姑娘也來挑一件?”
“我有。”雁安寧往袖中摸了摸,掏出一把又薄又窄的匕首。
這是她父親的遺物,當初朱家退婚,將這把匕首還了回來,雁安寧進宮不能帶利器,就將它留在了雁府。
這趟出京,她早早便命人將家裡重要之物轉移到了王家村。
與雁家護衛碰頭以後,她找出這把匕首,把它一直帶在身邊。
“給我幾根胡蘿卜。”雁安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