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韭抱來一堆:“姑娘又要喂馬?”
雁安寧點頭。
阿韭見她拿匕首削去胡蘿卜兩頭的根葉和長須,笑道:“姑娘連馬也慣著,它的嘴已夠刁的了。”
雁安寧那日隻是隨意選了一匹坐騎,卻不知是馬通人性還是怎的,和雁安寧待了幾日,越發恃寵而驕,加餐的胡蘿卜一定得去頭去尾,還得主人親手喂,否則寧肯不吃。
雁安寧拿著削好的胡蘿卜,來到馬兒身旁。
馬兒見了她,低低打了個響鼻,朝前走近兩步,往她身前蹭了蹭。
雁安寧拍拍它的腦袋:“今天辛苦你了。”
她把胡蘿卜遞到馬兒嘴邊,馬兒低頭嗅了嗅胡蘿卜兩端,叼住其中一頭,哢嚓一聲,一口咬斷。
雁安寧聽它將嘴裡的食物嚼得咯吱響,露出愜意的笑容。
她拿起鬃梳,一邊為它打理鬃毛,一邊與它小聲說話。
“等到秋天,我買林檎果給你吃,”她撫摸著馬兒棗紅色的鬃毛,微微笑道,“我愛吃脆的,你呢?”
馬兒眨了眨溫順的大眼,用嘴拱拱她的手心,將她手裡剩下半截胡蘿卜咬走。
雁安寧變戲法似地又拿出一隻:“慢慢吃,還有。”
一人一馬悠閒地站在林間,一個喂,一個吃,雁安寧帶去的五根胡蘿卜轉眼就隻剩一根。
“再喂就跑不動了。”百裡囂的聲音響起,將最後這根胡蘿卜從馬兒嘴邊搶走。
馬兒一口咬了空,不滿地甩甩尾巴,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嗚咽。
百裡囂拿胡蘿卜敲敲它的額心:“裝,繼續裝。”
馬兒靠近雁安寧,張嘴咬住她的衣袖,討好似地拽了拽。
雁安寧失笑:“就這一根胡蘿卜,你和他搶什麼?”
“它若少吃點兒,你今日說不準就贏了。”百裡囂揪住馬耳朵,“我買它的時候,它還沒這麼貪吃。”
“你買的?”雁安寧微訝。
百裡囂點點頭:“你還在宮裡的時候,有一日我在街上閒逛,用十兩銀子買的它。”
“十兩銀子能買到這麼好的馬?”這種品相說是戰馬也不為過。
“馬的好壞得看買家是誰,”百裡囂笑了笑,“買下它的時候,賣家以為它得了痢疾,巴不得趕緊出手。”
馬兒得了痢疾,同一馬廄的其它馬兒也會相繼病倒,賣家本想把它拖出去殺了,正在又打又罵之際,百裡囂正好從旁路過,拿十兩銀子換回這匹馬的小命。
“我一看它的症狀就知它是誤食了天星草,”百裡囂道,“牽回去隻給它喝水,不給它喂草料,餓了兩天就好了。”
雁安寧同情地看看馬兒:“難怪它變得這麼饞。”
“它這不叫饞,叫滑頭,”百裡囂笑笑,“隻有跟著你,它才會裝可憐。”
雁安寧從他手裡搶過胡蘿卜:“你和它比,也沒好到哪兒去。”
百裡囂輕嗤一聲,抱臂環胸:“你就寵它吧,我不在的時候,看它騎你頭上去。”
雁安寧一頓:“你要走?”
她在百裡囂收到那封信時就有預感,信上雖未寫明原由,但急迫之意破紙而出,似乎在催促收信之人馬上動身。
“我們不順路嗎?”雁安寧問。
百裡囂收了笑,無奈似地歎口氣:“這麼聰明做什麼?”
雁安寧將剩下的胡蘿卜塞進馬兒嘴裡,回身道:“臨漳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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