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手箍在她腰間,將她抱緊,仿佛野獸圈住自己的領地。
雁安寧的臉貼在他胸前,鼻端傳來泥水和血腥的氣味。
這樣的氣味對她而言並不陌生。
她在梁州時,隨父兄經曆過大小戰役,有段戰事緊張的日子,似乎整個城中都彌漫著這樣的氣息。
百裡囂重重抱了她一下,隨即把她推開。
雁安寧擰了擰眉,這動作怎麼那麼嫌棄?
百裡囂往後退了半步,靠在牆上:“我衣裳臟。”
“臟你還抱?”雁安寧白他一眼,“我又不嫌你。”
百裡囂怔了怔,掀起嘴角,眼中漾起一抹愉悅。
他抬起手臂,想像以往那樣揉揉她的腦袋,可手指一動,又收了回去。
依他的習慣,每次下了戰場,總要徹底沐浴一番,但如今戰事尚未結束,他回來之前隻草草洗了手,指間尚有血汙尚未洗淨。
他看著她一頭烏黑的秀發,忍下心底渴望,笑道:“我臟的時候你不嫌棄,那我乾淨的時候抱你,你為什麼要躲?”
雁安寧閉唇不語。
這還用問?他哪次抱她不占她便宜?親一親也就罷了,還總是親好幾回。
雖然每次都適可而止,但那樣的適可是百裡囂的適可,不是她的。
百裡囂見她一臉嗔怪,沉聲笑了笑,收斂神色。
“我已交代丘大人,待葉靈芝從齊蠻寨回來,由她送你去雍陵。”他緩緩道,“雍陵有一家通寶錢莊,你把你的印章帶在身邊,隨時可以取用。”
雁安寧眉心微蹙:“你呢?”
百裡囂盯著她:“我回來看看你,馬上就走。”
雁安寧下意識地重複他的話:“馬上就走?”
百裡囂點頭:“裘圖不會隻帶一支軍隊過來,他後麵肯定還有援軍,我要趁此機會將平陽主力一網打儘。”
他在回城之前已令人搭建浮橋,待浮橋搭好,便要渡河。
雁安寧心潮洶湧,她在房中看到那枚印章便覺不對勁,此時聽到百裡囂親口承認,靜了一瞬,方道:“對麵有援軍,你呢?”
百裡囂毫不遲疑:“我也有。”
自從在京城接到夏商與的第一封傳信,他就開始著手部署。
前往臨漳的這一路上,他更是連發數道指令,夏商與隻能調動三萬軍隊,而他,卻是整個西南軍的統帥。
裘圖雄心勃勃想要踏平西南,卻不知西南軍也已各就其位。
平陽聯軍這一敗,敵人的計劃全被打亂,這是西南軍反攻的最佳時機,百裡囂本就以進攻見長,又怎肯放過這樣的機會。
正如他之前對雁安寧所說,打完這仗,他還回不了雍陵。
隻是誰也沒想到,離彆會來得如此突然。
雁安寧沉默了一下:“我在臨漳等你。”
百裡囂目光微沉:“不行。”
臨漳離後平與南陽太近,萬一他此去未能成功,這裡沒人能護住她。
雍陵是西南軍的大本營,縱使他有任何不測,那裡暫時也不會生亂。
雁家護衛都在雍陵,有他們保護,雁安寧隨時可以抽身而退。
雁安寧見百裡囂拒絕,抬頭望過去:“是走是留,我說了算。”
百裡囂臉色緊繃:“你在這兒,我會分心。”
雁安寧抿抿唇,忽而一笑。
“百裡囂,我來臨漳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會讓你分心?你明知有場大戰,卻還是堅持帶我同行,怎麼,你現在反而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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