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與的回答模棱兩可,雁安寧聽了,微微一哂。
“不方便說?”她問。
夏商與將雙手伸出袖口,負在身後,語焉不詳:“不然你再多等幾日?等他忙完這陣,或許就有消息了?”
雁安寧注視他半晌,點點頭:“我明白了。”
她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轉身走到城門邊,那裡立著一匹棗紅色的高大駿馬,正是她的坐騎。
馬兒見她過來,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伸長脖子,親昵地朝她靠了過去。
自從來到臨漳,這匹馬就有了一個響當當的大名:紅棗。
取名的人是百裡囂,麵對雁安寧的質疑,百裡囂振振有詞:“它的毛色是棗紅色,叫它紅棗怎麼了?”
天真的紅棗並沒覺得這名字有何不好,咬住百裡囂塞給它的胡蘿卜,歡快地甩了甩尾巴。
“你看,”百裡囂嘴角一掀,“它自己也喜歡。”
雁安寧本不想慣著他,但在試了好幾個名字以後,發現這馬隻對“紅棗”二字有反應,隻好捏著鼻子認了。
如今她在臨漳,大多時候都是騎馬出行,有時為了散心,會在傍晚專程到城外跑一圈。
跑完以後,一人一馬立在漳水邊,遙望南岸。
那是一片雁安寧從未踏足的土地,但在多年以前,那裡同西南、大衍一樣,都屬於同一個王朝。
眼下,那頭被後平與南陽占據,西南軍實力雖強,但要同時對付兩股勢力,便是百裡囂也不敢掉以輕心。
他自從深入後平腹地,向臨漳捎信的間隔越來越長,這回實在是太久沒有他的音信,雁安寧才特意試探夏商與的反應。
好在夏商與雖顧左右而言他,卻沒什麼不安的表現。
雁安寧摟著紅棗的脖子,從馬鞍上的小布袋裡掏出一根胡蘿卜,遞到馬兒嘴邊。
紅棗就著她的手,歡快大嚼。
身後傳來拖拖拉拉的腳步聲,夏商與跟了過來。
他試探地看了雁安寧幾眼,說道:“將軍善用奇兵,你不用太擔心。”
“他人呢?”雁安寧問,“還在金陽關嗎?”
夏商與閉口不言。
雁安寧露出了然的神情。
“我不問了,”她說,“事關軍中機密,你不用都告訴我。”
話雖如此,她已猜到百裡囂打算乾什麼。
西南軍不可能在短短數月連續吃掉後平與南陽,他們此次征伐,沿途城池大多聞風而降,但也有不少拚死抵抗,以百裡囂的性子,定不會一個個老老實實攻過去,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釜底抽薪,速戰速決。
這個法子若能奏效,能讓敵人數年之內恢複不了元氣。
此事如此要緊,百裡囂絕不會讓旁人代勞,他一定會親自出馬。
這與莽撞無關,雁安寧心知,他若凡事躲在彆人背後,那就不是她認識的百裡囂了。
想到這兒,雁安寧垂下眼,撫摸著柔軟的馬鬃,掩去眼底的擔心。
後平國都。
國主李玄正與大臣商議。
“我們與西南軍在金陽關對峙了大半個月,為何遲遲沒有戰果?”李玄問道。
“陛下莫急。”大臣安撫,“敵軍素來狡詐,我們未探明對方底細,不敢貿然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