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誌安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每當他回想起在漳縣火車站的廁所裡頭,將李天藍的行李箱打開的畫麵,他都會不由心中一個哆嗦,渾身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
那是他這一輩子見過最恐怖的畫麵。
“裡麵的東西,我已經衝到廁所裡麵去了。”
朱誌安沒有直接告訴我三叔行李箱裡麵裝的是什麼,而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要是我被條子抓住,是不是這一輩子都洗脫不了關係。”
“嗬嗬,真不知道李芝顏和李天藍到底用了什麼手法,竟然能帶著那樣的東西,蒙混過關騙過安檢的眼睛進入火車。”
三叔聽了這話,麵色也變得深沉。
他知道,朱誌安見到的東西,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連朱誌安這樣的老油條都害怕的東西,那東西肯定真的很恐怖。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李芝顏這個丫頭片子不簡單,她所有的清純和簡單,其實都是裝出來的。”三叔如此說道,“我總有一種直覺,我們還會再見麵,不然在火車上的時候,她不會輕易讓我下車。”
朱誌安嗬嗬苦笑:“聽我說了這些話,你還想知道箱子裡的東西是什麼嗎?”
三叔說:“想。”
朱誌安卻說:“想我也不會告訴你。”
“你若是知道了,去條子那邊告發我,那我就完蛋了。”
“我沒法證明那箱子不是我的,畢竟我提著它下火車,這是條子都看到了的事實。”
三叔卻一笑:“不說就算了。”
“我也不是非要你說。”
“隻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不想對我說,那你就不應該說剛才那些話,因為剛才你說的那些話,已經透露出了很多信息,我要是去條子那邊告發你,照樣能夠告發成功。”
“哦?是嗎?”
三叔點了點頭:“是的。”
“我隻要說你殺了人,並且碎屍放在箱子裡麵,然後在漳縣的火車站廁所裡麵,你把碎屍肉都衝進了廁所裡麵,條子聽了這話,肯定不會不管不顧,隻要他們去打開廁所下麵的化糞池查一查,真相就會大白,無論查出什麼來,你都洗脫不了乾係。”
此話一出,朱誌安神情一震,霎時間啞口無言,彷佛就像是突然被人抓住了軟肋,不敢再輕舉妄動。
三叔看他如此反應,不由一笑:“我拿捏著這麼一條重要信息,這是不是說,我們的賭局,還未開始,你就已經輸了?”
朱誌安又一震,愕然看向我三叔,隨即冷笑:
“嗬嗬,何高峰,你真是個少有的人才,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你是我見過最狡猾的狐狸之一。”
三叔一笑:“過獎了,其實我也就半斤八兩,不足為道。”
“既然你透露了那麼重要的一個信息給我,為了公平起見,我也透露一個重要信息給你,這樣咱們這個賭局,你才不會未賭先輸。”
“哦?什麼信息?”
三叔意味深長一笑,說:“其實我也姓朱。”
朱誌安一震,疑惑不解:“就這個?”
三叔點了點頭,“就這個。”
朱誌安依舊不明所以:“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三叔卻一笑:“你細品,想個一天半夜,應該能想出我想要說什麼來。”
“如果你連我想表達什麼都想不出來,那你就不配和我賭。”
說完這話,三叔將煙頭往地上一扔,用腳揉滅,說:“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還問朱誌安:“你確定你也要住安樂賓館?”
三叔對朱誌安意味深長一笑,然後徑直走入安樂賓館。
朱誌安看著三叔的背影,又給自己點了根煙,他眉頭微微皺起,若有所思。
“我也姓朱,什麼意思?”
隨即搖頭冷冷一笑:“這家夥,該不會又和在火車上那樣,用言語來套路我吧?”
隨即不再多想,攔了一輛出租車,打車去往他早就定好的樂高星級酒店入住。
車上,看著外麵流轉而過的蒼涼夜景,朱誌安再一次陷入沉思。
何高峰到底想要對他說什麼?
“我也姓朱。”
這簡短的四個字,到底包含了什麼意思?
隨即突然一愣,似想到了什麼。
這句話的重點,在於“也”字!
之前他在火車上謊稱自己是偏門神人白敬玄的姓朱的一個親傳弟子!
難不成這何高峰,就是偏門神人白敬玄那個朱姓徒弟?
想到這裡,朱誌安猛然一震,麵色直僵。
再回想起,當初他對我三叔說他是偏門神人的徒弟的時候,我三叔的表情,是多麼的不屑,甚至還冷冷發笑,他就覺得,還就真是這樣!
若是何高峰不是偏門神人的徒弟,對他至少有所顧忌才對!
隻有偏門神人的徒弟,知道他是冒牌貨,這才會如此不屑!
又想到我三叔這麼短的段時間之內,就能用計幫助冥蛇鏟除藍秀菊,我三叔這手腕,確實配得上偏門神人的徒弟的實力!
想明白這一層,朱誌安倒吸了一大口涼氣。
若真是這樣,那他可就要成為大笑話了!
一個冒牌貨,竟然在正版貨麵前三番五次叫囂,結果一而再,再而三被吊打,輸到姥姥都不認識,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隨即朱誌安麵色變得凝重。
在心中自我安慰,沒準這是我三叔的攻心之術,就如之前在火車上那樣,我三叔一直對他說實話,用實話來套路他,就是對他進行的攻心之術。
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落入他的圈套!
就算他真的是偏門神人的徒弟,我在岷縣這地頭裡,占儘天時地利人和,還有冥蛇幫那麼多兄弟幫忙,我會鬥不過他?
如此安慰之後,朱誌安心裡就稍稍鬆了一口氣。
回到樂高酒店,朱誌安打了個電話給青龍:
“青龍兄,我已經回到住處了,謝謝你今晚的熱情招待。”
電話那邊傳來青龍的聲音:
“誌安兄,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和我客氣什麼?”
朱誌安一笑:“咱們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把我當兄弟,我真的很高興。”
“嗬嗬,說句心裡話,我還以為你有了何高峰之後,就不要我了呢。今晚看你對何高峰再三敬酒,我心裡有些嫉妒了。”
“不曾想我離開岷縣這幾年,早已物是人非,如今藍秀菊已死,我感覺我回來也沒什麼用處了。”
青龍聽了這話,立即大驚,連忙說道:
“誌安兄,你這是哪裡話,你怎麼會沒有用處?”
“藍秀菊是死了,可是我們冥蛇距離做最大的那一個位置,還差十萬八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