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和徐誌陽都心領神會,知道眼前這個就是騙子,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能太過明目張膽去得罪人,要是萬一不是騙子呢?
所以徐誌陽還是客客氣氣的,他嗬嗬一笑,對那中年男子說道:
“這位先生您好,這個青花瓷花瓶,不賣。”
“不賣?”中年男子立即一愣,拉下臉:“不賣你擺在店裡做什麼?”
徐誌陽就說:“花瓶嘛,自然是擺著看的。”
這話直接堵死了你中年男子的嘴,讓他無言以對,臉上露出一絲意外之色。
很明顯,這已經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他以為朱誌安將這些東西寄存在這裡,這老板不可能不賣,他賣了就能賺到不菲的傭金,怎麼可能不賣?
三叔站在一旁,默不作聲,雙眼卻早已細細觀察那中年男子,從中年男子的微表情變化,三叔就已經可以斷定,眼前這中年男子,確實是騙子朱誌安的同夥。
這兩人在演雙簧,準沒跑了。
果然,中年男子被堵死了花瓶的問價之路,轉而看向旁邊的青銅匕首,說:
“老板,這匕首該不會也不賣吧?”
徐誌陽嗬嗬一笑:“先生,您眼光真好,這都被您猜中了,確實不賣。”
中年男子立即無語,心中暗叫,你特麼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幸好他是老手,不然早就被徐誌陽給激怒了。
他暗暗壓下心中的惱火,臉上嗬嗬一笑,這時,他看向一個元朝瓷碗,說:
“這個碗,您該不會也不賣吧?”
這元朝瓷碗是徐誌陽自己店裡的,徐誌陽就說:
“這個可以賣,您給多少價錢?”
那中年男子伸出三根手指,凜然說:“三十萬。”
此話一出,徐誌陽和我三叔都不由一愣,麵露微微意外之色。
這元朝瓷碗,雖有幾百年的曆史,可並不是官窯出品,也不是民間精美藝術品,隻不過是元朝普通農民家庭所用的那種非常普通的碗,做工粗糙不說,上麵甚至還有不少裂痕。
如此物品,頂多也就值個三千塊錢,又怎麼可能價值三十萬?
徐誌陽心中暗想,眼前這人不會是傻了吧?
可還未等他開口讚成,這時,那中年男子又說了一句:
“三十萬,這個碗,加上這幅畫。”
他的手指,往那幅八大山人的《春鳥歸巢圖》指了過去。
三叔見狀,不由一笑,嗬嗬,這騙子,拐彎抹角,終究還是繞到了這幅畫上麵。
徐誌陽知道這是騙子的詭計,早就被我三叔打了預防針,所以就說:
“碗您可以帶走,這畫不賣。”
然而,就在這時,三叔卻突然插話,道:
“徐老哥,這有生意做,您怎麼能這也不賣那也不賣?”
“按我說,就賣給他吧,三十萬,不少了。”
三叔此話一出,徐誌陽立即感到意外不已。
心中暗想,剛才不是你提醒我,這是騙局,讓我不要輕易上當嗎?
怎麼現在卻又讓我去踩坑了?
麵對徐誌陽疑惑的眼神,三叔說道:
“有錢不賺非君子,既然這錢來了,那就賺唄。”
“這位先生,您要買這碗和這幅畫,我們可以賣給您,不過,您得一手交錢,我們才會一手交貨。”
“三十萬,一分不少,拿到店裡來,咱們點清了,貨您才可以拿走。”
“至於交定金先定下什麼的,不成,咱們這小店,沒這規矩。”
三叔此話一出,徐誌陽這才恍悟過來,連忙附和道:
“對對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能賣給你。”
那中年男子聽了這話,隻覺得吃了悶棍一般,心裡鬱悶至極。
他的伎倆都還沒施展,就被人給摁下狗頭了。
要多鬱悶,就有多鬱悶。
唯有說道:
“我剛來看貨,身上怎麼可能帶這麼多現金?”
“我看你們是存心不想和我做成這筆生意吧?”
“既如此,那算了,我走了,不和你們浪費時間了!”
說完這話,中年男子轉身就離去。
他自知眼前這兩人,已經識破了他們的騙局。
對方給足了麵子,沒有當麵拆穿,若是還不走,還想著強買強賣,那絕對沒好果子吃。
立即撤退,趕緊止損,才是最好的辦法。
三叔和徐誌陽見到那中年男子離開,相視一眼,都嗬嗬笑了起來。
這騙子,總算被他們打發走了。
三叔就說:
“徐老哥,騙子見在您這邊吃不到好處,過不了幾天,肯定就會來取回寄存物品。”
徐誌陽就說:“這都得多虧何老弟你在場,不然這坑我一腳踩進去,都毫無知覺。”
“你讓我免受了一場損失,多謝了!”
三叔嗬嗬笑道:“客氣了。”
接下來兩人在店裡繼續喝茶聊天,還一起吃了個晚飯,直到晚上八點多,三叔這才離開。
三叔以為,這事兒已經算是告一段落,騙子不能得手,定會及時止損,將存放在這邊的物品都撤走。
如此一來,他已經取得了徐誌陽的深度信任。
接下來就要輪到他這個一直深藏不露的騙子出手了。
卻不曾想,盯上徐誌陽的這夥騙子,道行比他預估的還要高幾分。
這一夥騙子,見雙簧局坑不了徐誌陽,就換了一個姿勢,繼續來坑徐誌陽。
而且這一次,還是明目張膽的那種。
到底怎麼回事?
原來,騙子見施展雙簧局不成,立馬就去搞了個專家鑒定書,證明那一幅《春鳥歸巢圖》是八大山人的真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