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一輛破舊的白色麵包車的門鎖,被撬了開來。
三叔四下張望一眼,然後連忙進入車內,他在腦海裡搜尋著以前張躍才偷車的情形,希望能夠從中提高自己的效率。
說實話,三叔並不擅長偷車,但是陳小寶更不擅長,無奈之下,隻能自己動手了。
因為是生手,他不敢亂來,所以他選擇價值比較小的舊車來偷,而且在行動之前,他還在附近踩點了大半天的時間,確定不會有什麼風險,規劃好若是出現意外逃跑的路線,這才展開行動。
學著張躍才的一舉一動,每一個步驟,都小心翼翼,折騰了好一會兒,總算是在車內找到了那兩根線頭,拔下線頭,接觸短路,產生電流。
“呼!”
破麵包車竟然啟動了。
三叔鬆了一口氣,麵露高興,然後對躲在遠處接應的陳小寶招手。
陳小寶立即小跑過來。
上到副駕駛座,立即口吐芬芳:“袁哥,牛逼了!沒想到您還會偷車,您真是全能王啊!”
三叔嘴角一抽,說:
“怎麼我發現你越來越會阿諛奉承了?”
隨即腳下一踩油門,麵包車就疾馳而去。
車上,陳小寶辯解道:
“我這不是阿諛奉承,我這是發自肺腑,您在我眼裡,確實很牛逼,不然我也不會死心塌地跟您這麼久。”
“您也不想想,以前我可是跟著鄭少混的,在鄭少手底下,好歹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打手。”
三叔聽了這話,不由唏噓,這幾年經曆的事太多了。就廣州這邊,就變了好幾次天。千手門,天奇保健品公司,鄭家,這些曾經叱吒風雲的存在,如今都已經不複存在。
曾經以為的大靠山,遮天大傘,如今回頭看來,也不過如此,甚至脆弱得不堪一擊。
想到這裡,三叔不由感歎:“世事多變,小寶,如果你還留在鄭家,沒準鄭天祁和鄭家都不會出事,你就是福將,有你在我身邊,我多次都能死裡逃生。”
陳小寶聽了這話,說道:“要是我還在鄭少手底下,沒準早就完了。”
隨即卻話音一轉:“不過我的生辰八字倒是說,我確實是福將,算命先生說我這輩子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能逢凶化吉。”
三叔聽了這話,不由一笑:“這你也信嗎?”
陳小寶卻很堅定:“你不懂,我這叫,吉人自有天相!”
麵包車開出小區,前方是一個路口,出了路口,就到公路上。
可就在這時,前麵突然出現一個人,站在路口邊向他們招手。
三叔眉頭一皺,“這人把我們當成搭客麵包車的了?”
陳小寶就說:“彆理他,直接走人就好。”
“嗯,我肯定不會讓他上車。”三叔語氣堅定道。
他們這車是偷來的,要是讓彆人發現端倪,那可就麻煩大了。
可就在靠近路口的時候,前麵恰巧有一輛大貨車經過,不得不減速緩行,路邊那人就一瘸一拐小跑著過來,敲了敲車窗,問道:
“靚仔,你載不載我去醫院?”
此話一出,三叔立即一愣。
那一刹那間,他就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不載,你找彆的車吧。”
三叔冷冷拒絕。
可那人卻說:“可是你撞斷了我一條腿。”
陳小寶立即不爽道:“滾吧死碰瓷佬!我們不是你那麼容易敲詐的!”
那碰瓷佬卻嗬嗬笑了出來,露出一嘴的大黃牙:
“年輕人火氣彆那麼大,你們這車無牌無照,就這麼上路,要真鬨起來,你們損失會更加大。”
“這大過年的,就當給我發個利是。”
這人說這話的語氣,竟然輕描淡寫,有恃無恐,很明顯就是慣犯。
陳小寶怒了,“你再不走開,信不信我現在就下車打斷你的腿!”
那碰瓷佬卻說:“我勸你還是不要下車,你看看那邊。”
三叔和陳小寶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那邊街角處,站著五六個穿著普通的男子,都在往這邊看過來。
“那是我的同夥,你們要是敢下車動我,那他們就會圍過來,到時候你們不但要給錢,還要挨上一頓打,何必呢?”
陳小寶愕然大驚,這黑吃黑,也吃得太囂張了吧!
三叔麵色陰沉,就這麼看著他,說道:“我們這車這麼破,你能榨出多少油水?”
那碰瓷佬卻說:“我看隻要我有心,還是能榨出不少的,畢竟現在大過年的,你們年輕人都帶著存款回家呢。”
三叔聽了這話,很是不爽,正在心中衡量著,要不要直接一踩油門就跑,反正這是黑車,就算是撞傷人,跑遠了將車扔了,誰也找不著他們。
可就在這時,那碰瓷佬卻來到了車前,就這麼趴在車蓋子上,還對三叔說:
“年輕人,我現在斷了好幾根肋骨,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三叔闖蕩江湖這麼多年,遇到過不少次黑吃黑,可像眼前這碰瓷佬這樣無恥,這樣囂張的,卻是頭一回遇見。
心中窩火不已,突然暗生一計,就說:
“行吧,不就是要錢嗎,我給你就是,你要多少?”
陳小寶立即驚愕:“袁哥,您真要便宜這碰瓷佬啊!”
三叔嗬嗬苦笑:“碰到一坨屎,能有什麼辦法?”
“和這坨屎較勁,隻會惹來一身臭。”
碰瓷佬嘿嘿笑著,從車蓋上下來,說道:“還是靚仔你會做人,不像你旁邊那個唆嗨那樣不會說話。我這是小本買賣,不用多少錢,一千就好。”
陳小寶大怒:“竟然要一千?你個撲街還不如去搶!”
90年的一千塊錢,已經不算是小數目了。
最主要現在三叔和陳小寶正在逃亡之中,身上本來就沒多少錢。
那碰瓷佬卻很無恥地笑了起來,對陳小寶說:
“我們這一行還是很有技術含量的,怎麼能和搶劫這麼粗魯的事情相提並論?”
陳小寶還想說話,三叔卻一把攔住他,說:
“小寶,給錢。”